周慈青去喂鸡喂羊喂猪了,他也不让自己闲着,好日子是两手忙活出来的。
他也不忘同吴长庚说:“长庚哥,饭菜在锅里焖着,打开了就能吃。我没有等你,自己先吃了。”
吴长庚应了声好:“下次也别等我,免得饿着了难受。”
周慈青都笑着答应了。
“大黑我也喂了,你可不要瞧着它想要就都喂给它。”周慈青不忘转过身提醒吴长庚。
吴长庚又是一句好。
他去揭开了锅盖,竹条支着的蒸笼片上,隔着三盘菜,一碗饭。下面是滚烫的热水,灶膛里的文火一直燃着。
余温尚在。
还不曾彻底升了温,灶膛处便是最暖和的地儿,大黑常常在那趴着取暖。
菜有粉蒸肉,清炒蘑菇。许是顾虑到他的胃口,周慈青还做了一道牛肉饼。三块巴掌大的厚饼子,闻着便喷香诱人。
吴长庚喉结上下一滚,敛去了眼中暖色。
周慈青忙活完了就坐在桌旁,瞧他吃饭。
他掰着手指同吴长庚说清自己今日所做之事:“第三日大抵就要同那些商人见面了,我们这生意早晚会做到全天下人尽皆知。”
吴长庚抬起头,借着从窗外轻轻挥洒下的月光,桌面左右摇曳的烛光,看清楚了周慈青明亮的眼眸,里头映着勃勃的野心。
如烈火燎原,上下跃动。
吴长庚喝下一口水,同他说:“我知晓,你定是能成功的。”
周慈青这时候才稍微显出点儿羞赧来,他道:“也是多亏了长庚哥你呀。我这回可不是翻来覆去说什么救命恩人,我知道你也不爱听。我从来没多大的野心,也不知自个究竟能否做到。倘若不是你一概支持我,我怕是做不成的。”
他不知自己在吴长庚眼里究竟是何模样,这个世界本该是浅显易懂的常识,他有时竟也懵懵懂懂,模模糊糊。
换成其他人,不说对他生出些疑虑来,也是哄着骗着他,将他那些方子卷了去。再不然便是不信他的话,只是平静疏远他。
吴长庚说:“幸得早些年前读过一两本书,同家里逃难来时也见了些世面,不至太过蒙昧,晓得你能成事。”
周慈青心道定然不止如此呢,世间能完全信他人的又能有几人。
他朝吴长庚露出个笑脸来,说:“长庚哥,快吃吧,这饭菜放凉了也不好。”
吴长庚便听他的,周慈青又说起了话:“我还不单单只是想做这脂粉生意呢,纸张我也想沾染。”
周慈青笑着道:“我知现在纸张算不得少,可若是方子再改良些,染上色,亦或是做成花笺,又或是书签,同样能翻出花来。虽说前代有了,现在便不能做得更好了么,我看不尽然。”
后世的文创行业为何向来兴旺不休,便是有需求,且商人们总会层出不穷,千方百计地想出来赚钱的法子。
他不过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有了些主意罢了。
周慈青又道:“再来便是,苏家还有个造纸的铺子,如若舍弃,便要亏损些钱财,又让一些人平白没了营生,反倒不美。我们如今住在吴家村,也可给村中人提供一些活计,好叫大家能过个肥年。我……我也不愿瞧着他们一向误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