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长庚顿了下,他那手关节大,往周慈青手边那么一比划,竟是大上一个号。
可他动作却出人意料的灵活,一挽一扎,半点都不含糊。
他似是不经意间说起:“让你做饭倒是委屈了,往日里在家没干过这些粗活吧。”
周慈青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味儿,他摆手道:“委屈什么呢?我又不累,还挺喜欢做些饭食的。瞧你吃着香,我心里也乐意。再说了,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少爷,连做个饭都不成。”
吴长庚抿着嘴,不吭声。半天,他才说:“若是你觉着苦,便拿点钱雇个人来帮衬你,免得累着了。”
周慈青眼儿都睁圆了,吴长庚也把他那满头乌发给扎上,他便立马回了头,赶紧去瞅他脸上。
端详半天,也不像是被人夺了舍去。
吴长庚摸着自个的脸,不自在地说:“怎么了,我的脸是出什么事了,怎么瞧你一副不对劲的模样。”
周慈青笑道:“你这脸没出什么事儿,还俊着呢。”
吴长庚听他揶揄,本是该面色严肃的,却还是翘了嘴角,又勉勉强强给压下去。
“别贫嘴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吴长庚道。
周慈青说:“真真奇了。长庚哥,你不是叫我把着钱攒着,要先买药买房么,如何这钱就费在这上面了。”
他拉着人起身:“莫要急着回我,边吃边说也成,免得菜都冷了去。”
他们可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饭桌上一问一答自是常态,晚间上了床榻都得说会儿悄悄话再各自睡下。
周慈青先是各自舀了碗奶白鱼汤暖暖胃,慢些吃饭,养生之道在细在微。
各自饮了汤,便去舀上白米饭。
吴长庚便搭话说:“我瞧你一个人有些辛苦,哪能让这些活都累着你呢。若是能请个人来分担一二,也是不碍事的。”
周慈青噘嘴便道:“我还觉着长庚哥你过着苦呢,你每日还要去地里头耕作,可曾同我抱怨过一句?你既然都不觉着苦,我又怎么能懒怠享乐呢?”
他这一连两问,倒是叫吴长庚不好作答。
待饭放在了桌上,吴长庚夹了一筷子的鱼肉,方说:“你我不一样。”
周慈青数着饭粒在吃呢,咽下后,叫他给气笑了:“哪里不一样?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儿的人。你我还同是男子呢,你能分担的活,我怎么不能做了。你瞧我一开始连灶膛都不会使,可如今却能做出一桌子好菜来,我有什么不行的呢?”
吴长庚笑说:“那是你聪慧。”
周慈青哼了声:“你自个有数便是。要说该请人,那也是请来帮你忙活地里耕种的事。我晓得你心疼我,可我就不忧心你么?你在那地里面朝黄土背朝天,晒得满身热汗,我一颗心就跟油煎似的,那也是你的身子更紧要。”
“你倒是说说,有哪个猎户过得跟你一般苦,还不是多了我这个吃白食的。我心头难受得紧呢,你还不叫我做些事打发时间么。我成日你想着你,该难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