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国望着大家笑:“幸不辱命,全找齐了。”
见林白青像是要挑刺,三爷说:“白青,男人有点小毛病是正常的。”
五爷也说:“他帮忙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
林白青转身,从背包里掏了一份文件出来,看角落里的顾培。
顾培适时问顾卫国:“当时你帮白青找药,原配蟋蟀哪来的?”
猝不及防,顾卫国看卫军和顾敖文,三人齐声说:“捉来的呀。”
“不对,白青委托我做了试验,我有数据,你找来的蟋蟀,其药性只有白青那一份的十分之一。”顾培说。
顾卫国知道原配蟋蟀跟不原配的有差别,但并不知道差别有多大。
而且原配不原配的,在他看来也就是个说头,寻常人很难区分它,所以当时随便糊弄,找了几只来,他也以为那事儿早就过去了。
结果那竟是个坑,当时挖好,等他现在反映过来,人已经在坑里了?
但也就几只蟋蟀,原配不原配的,问题应该不大吧。
顾卫国心说就这么小点屁事林白青也能挑出毛病来,不可能吧。
难不成她还真能讲出原配不原配的区别?
他不信。
林白青见两位爷也不甚懂,就拿三爷来举例,说:“三爷,咱们假设,在座的某一位有一天得了肝癌,我开了药,每一方需要十对原配蟋蟀,这个方子是历过几代人的试验,确保有效的,但负责供药的顾卫国搀了假,给的是非原配的,在药方管用的情况下,药,不管用!”
先把顾培做的化验结果递给三爷,三爷沉默着看完,递给了五爷,几个叔伯也全凑了过来,抢着要看。
“一个药堂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医生,也不是药方子,而是药材,原配蟋蟀一对五块,非原配的一斤两块钱,顾卫国不是一个人撒谎,他还带着卫军一起撒了谎。”
林白青平静的算账:“如果把这个金额乘以百,或者千,以万,卫国哥能悄悄从灵丹堂弄套房子出来,而我们,将一无所知。”
所以还是那个问题,顾卫国不诚信,撒谎,还带着兄弟们一起撒谎。
一屋子的人,此刻胸膛间全溢着无名的火。
要真是他们病了呢,自家的孩子在自家的药上捣鬼,哪怕林白青尽力要救他们,有顾卫国这么个大侄子,将死的不明不白吧。
三爷面前那杯茶还是烫的,他怒目盯着顾卫国,突然,在众人的惊呼中泼了茶出去:“不成器的东西!”
转手把杯子砸向顾卫军:“你可是个大学生,竟然也跟着撒这种弥天大谎?”
五爷也气的结舌:“你们可真是……”一帮不肖子孙。
滚烫的茶水照脸直泼,但顾卫国并没有感觉到烫,因为比永远呆在谷底更可怕的,就是怕上高峰,又坠落悬崖,而此刻,他就在不停的往下坠着。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
他以为原配蟋蟀就是个玩笑,是林白青在故意为难他,如果再给他重来的机会,他肯定会多花点钱选原配的蟋蟀来买,但现在他该怎么挽回?
当然,他最擅长的就是做小伏低。
人高马大,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说:“三爷,五爷,我当时确实没有意识到,再加上卫军和敖文也都很辛苦,我就想着随便买几只凑和一下,要知道问题这么严重,我不敢的。”
“要是真正意义开方子,你已经害出一条人命了。”三爷说。
顾卫国抹着脸上的茶渣,连连点头:“是是是,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了十几年丘八,除了打枪没学别的,我不知道呀。”
他可不比别的兄弟,会低声下气,也会委曲求全:“青青一说我就知道了,我现在知道了呀,我也很后悔,我记下来了,我向我死了的爹发誓,我以后会改的,也绝不会再犯,你们就原谅我这回,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