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谆听懂了曹静和的意思,很快就豁然开朗起来,笑着说:
“曹娘子,还是你思虑周到!跟你一起出门真好!”
“那是自然!你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然而,看着年少的黄谆,曹静和的心里却陷入了另一番担忧——她方才没忍心告诉黄谆,江沧最让人担心的并不是被圈禁受刑,而是在他们将叶库押解回京后,如果那本细作花名册还未送达京城,皇上就再也没有理由不杀江沧了。
曹静和强装镇定却忧心忡忡地领着黄谆回到三层的包间里,此时,新鲜的饭菜已66续续上桌。
每到一处渡口,曹守拙都会派手下去码头边买些新鲜的当地小吃,或是购置些瓜果蔬菜、鱼虾肉蛋,以便在自己的“私家灶台”上烹饪。
因城中的摊贩需要大老远地把这些东西挑到码头来售卖,价钱也自然是水涨船高。但对于曹守拙这种有钱人来说,自然是吃好玩好绝不受罪,再贵也能买得起。
见曹静和领着黄谆走了进来,曹守拙连忙笑得两只眼睛眯成了缝,殷勤地冲曹静和说:
“你瞧瞧,来得正是时候!都是从码头刚买来的新鲜小吃,还热乎着呢!”
说完,曹守拙便想往曹静和身边拱,谁知,与曹静和并肩走进来的黄谆却一屁股坐在了曹静和跟曹守拙的中间,看着满桌的美食,睁大了眼睛,道:
“哇——!曹老爷,有钱真是不一样啊!那么多好吃的!”
曹守拙却戳了戳黄谆的脑袋,无奈道:
“小哥儿,你坐那边,我要和我闺女坐一起!”
谁知,未等黄谆开口,曹静和便道:
“谆哥儿凭什么不能与我坐在一处?您若想挨着我,您自己换到这边不就行了?”
曹守拙闻言,只得讪讪地搓了搓大胖手,笑着说:
“好好好,爹听你的!”
曹守拙自觉地坐到了曹静和的另一边,卷起了竹帘。窗外一江碧水,清波微漾,正午的日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像散落在绒布上的珍珠,又似坠落在人间的星子。远处的岸边绿柳成荫,花团锦簇,一派好风光。
但是,不知怎的,曹静和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她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一个情绪稳定、喜怒不形于色的细作,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这种紧张感。
曹静和回忆着方才黄谆同她说过的话,江沧曾告诉黄谆,每当觉得离成功只一步之遥时,都要静下心来复盘一遍来龙去脉,以免疏忽大意,酿成恶果。
忽然间,曹静和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叶库那样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把手上的伤疤那么重要的细节露出来给别人看?
曹静和担心自己是当局者迷,思虑太多,便看向曹守拙,问道:
“爹,女儿想向您请教一件事”
“宝贝闺女但讲无妨!咱爷俩谁跟谁呀,只管问!”
曹静和将信将疑地看着老爹,有些心虚道:
“爹,假如有人要追杀您……”
“不用假如!你爹我生意做得那么大,怎么可能不树敌?想杀我的人都得排着队拿着号码牌!”
黄谆:“……”
曹静和:“……”
见曹老头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曹静和有些无奈地敲了敲桌子,说:
“爹,女儿跟您说正事呢!”
曹守拙见曹静和不像是开玩笑,这才正经起来:
“好好好,你说你说,爹听着!”
“爹,假如有人要刺杀你,并且追到了这艘船上,你会如何躲避追杀呢?”
曹守拙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不大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不一会儿便道:
“要是我嘛,我不仅不会被杀,我还要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