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安乔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打算跟她说清楚她的身份了吧?
她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就好像一个学生意外打开老师的抽屉提前看到了考卷的内容,知道了答案。
等到坐进了考场里,即使知道那只是个意外,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紧张心虚。
“不记得什么了。”
祁湛言脚下轻踩刹车,趁着红灯的功夫偏头看她一眼:“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只记得一点点,只能证明你本来是s市人。那些一点点,都是什么样的?”
看来祁湛言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所有的一切摊开来说清楚了啊。
安乔暗自抿了抿唇,轻叹一声。
说来也很奇怪,昨晚的时候,当得知自己才是陆鹿的那一刻,她潜意识选择了逃避。
是的,她逃避了。
即使知道了真相,她也没有第一时间跟祁湛言相认。
为什么呢?
她其实扪心自问过。
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她已经知道了呢?
因为她在害怕。
她盼望了、渴求了十年的身世真相,就在一夜之间明明白白地展现在了她面前,就好像一个饿了很久很久的人,忽然间走进了一间满是食物的房间里。
美梦成真的那一刻太美好了,美好得会让人心生畏惧。
畏惧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镜花水月。
只是她十年来,做的又一个梦。
如果一切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呢?
安乔心想,她可能会疯吧。
所以她不敢告诉祁湛言,不敢让他知道自己已经得知了他的心思。
因为一个她始终不敢面对的问题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如果,他弄错了怎么办?
是什么让他这么确定,她才是那个女孩?
相绞的指尖不知不觉间泛了白,祁湛言偏头看了一眼,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温暖的感觉透过温柔的力道传递过来,像是终于给了安乔一丝勇气。
她试着慢慢开口:“其实就只是一些模糊的印象。就像是做了几个梦,我有时候我甚至分不清那是记忆,还是几个无中生有的梦境。”
养父曾经尝试通过催眠帮助她寻找记忆,但是,多次催眠都没有结果。就算她是个非常配合的病人,也依旧无法通过催眠回想起小时候的一切。
祁湛言沉默了两秒,忽然慢慢问道:“就当时梦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都梦到了什么?”
是什么梦,让她终于漂洋过海地来到了这里?
闻言,安乔转头看向窗外。
午后的阳光落在车水马龙的高架上。
他们的车就在高架最外层行驶着,透过右边车窗,恰好能将小半个s市中心城区的建筑一览无遗。
天空晴朗,阳光和煦。
晴空下,中心城区的一大片建筑群高高耸立,如同群山掩映。
最中央的地标建筑世纪大厦高耸入云,巍峨伫立在建筑群的包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