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结束之后,段思成整个人还是恍惚的。
他几乎是被熊乐扶着走出了审讯室。
整个人完全没有了来时的意气风得意洋洋,用小王的话说,“简直像个被糟蹋了的黄花大闺女”,怪楚楚可怜的。
然后小王下一秒就被安乔瞪了一眼,只好捂着嘴巴做出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委委屈屈像个小媳妇似的躲一边去了。
他可记得早上安乔来时,他一脸暧昧地上前问昨晚她和祁队之间有没有生什么好事?
结果就被安乔瞪着眼威胁了一句:“信不信我的清醒催眠能让你把从小到大所有的糗事都说出来?”
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小王还想在警局好好混呢,当即就认了个怂,保证今后再也不坑她了。
这小姑奶奶不好惹啊。
“催眠得到的信息不可能作为定罪的证据,段有为杀人的案子,你打算怎么查?”
安乔抱臂站在监控室门口,侧头看着祁湛言问。
祁湛言食指轻叩桌面,想了想答:“自然是找证据了。”
时隔十年,要找证据谈何容易?
且不说他们根本不知道当时会留下什么证据,最重要的是,那些物证几乎不可能保存那么久。
就比如说指纹,在普通的室内环境下,差不多只能保存几天,最多几个月。
然而安乔抬眸看向祁湛言沉思的表情,福至心灵地觉得,他肯定是有了明确的目标了。
物证上行不通的话,莫非是人证?
她略一思索,试探性地问:“你想提审鲁东哥?”
鲁东哥在五年前被判无期徒刑,一直关押在监狱里。
有必要的话,警方的确可以提审他。
如果陆潇给的情报完全准确的话,她觉得得知了真相的鲁东哥应该会很乐意提供段有为的犯罪线索。
“不过调查组的主要目标是抓住黑鹰,段有为的案子交给老袁去查吧。至于鲁东哥老袁周一提审的时候,我们再问他关于黑鹰的事。”
安乔了然地点头。
那么,接下来
“就剩下最后一个受害人了。”她慢慢地说道。
问过了当年七个受害人中的五个人,除去已经过世的那个,就只剩下一人,陆鹿。
但是。
安乔心想,如果自己才是陆鹿,那么最应该被询问的人,不就应该是她自己吗?
可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啊。
脑海中关于十年前的记忆,几乎是一片空白。
祁湛言看她一眼,忽然起身说:“有话跟你说。”
安乔眨眨眼:“什么话?”
“不适合在这里说。跟我来。”祁湛言双手插兜,径直走出监控室,回头看安乔跟上来了,才一路往办公室走。
安乔以为他是要去办公室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结果他只是走进去,将段思成的案子和提审校车司机、鲁东哥的工作一并跟老袁交代了一下,然后就潇洒退了出来。
她只要默默跟上,两人一路走出了刑侦大楼,很快就走到了祁湛言的那辆路虎车前。
安乔诧异地看他:“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
他看起来有点面无表情,像是内心在一番挣扎犹豫之后,才终于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他想做什么?
祁湛言习惯性地做了个示意她上车的动作,等到两人都坐上了车,车子滑出车位,驶出了警局大门,他才慢悠悠地开口:“你对自己的过去,还记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