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数十亩菜地里也是人来人往,那些个占了地的人又是挑水又是挑粪,忙得可开心呢。
看到大家开心,桂如月自然也就开心。
转眼到了小年。
小年是大日子,家家户户忙着扫尘、祭灶。
婆子媳妇们难得地开了橱柜的锁,把糖罐取下来,用饴糖和面做糖瓜,好祭拜灶王爷。
同时也会准备些酒,让灶王爷吃甜又喝醉,上了天庭就不会说这家人的坏话。
托灶王爷的福,这一天,浇水挑粪的也不下地了。
小孩吃上了饴糖,男人喝起了小酒,大榕树下一茬茬坐着聊闲篇的人。
尤其是那些占了桂如月菜地的人,糖和酒都堵不上他们的嘴。
因为,这两日菜已经长好,他们都约定了,明天就把菜拔了割了,送镇上卖去!
“狗剩,还是你好咯,指定过一个肥年!”有人酸溜溜地说。
可狗剩听了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是笑容满脸。
“嗐,一点小钱,还不够我赌两把呢。”他说。
然后又有些嫉妒地望着坐对面的苟赖:
“苟大叔才是真的好,不但占了个大棚,还占了两亩地,怪不得连输十把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狗剩那边,正端着个小酒壶喝酒,两眼已经乏了,撑着眼皮子冷笑:
“小兔崽子,放你娘的屁,你苟大爷只是手气不好,不是输!哼,说到那地,我家那蠢婆娘被他们使唤那么久,拿两块地是该的!”
人群里有人嘲笑:
“你婆娘去上工,那不是拿了工钱的?人家还包饭了,也没亏待她呀。”
苟赖一听,嘴里不干不净地骂:
“干你什么事,你跟姓桂的小娘皮睡一个被窝了?这么为她说话!呵,也是她知趣,回来了不敢吭声,她要是敢到我面前讨地,我非扇死她……”
“扇死谁?”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姓桂的臭婆娘……”
苟赖一边说一边转头,待看到旁边那个站立的高大身影,吓得手里的酒壶咕噜噜滚到地上。
“张、张恒义?你怎么没死!”
张恒义到丰州风吹日晒了一段时间,脸越糙黑,身子骨也更壮。
仅是往那儿一杵,就让人看得心里打怵。
狗剩一下子就腿软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苟大叔,你不是说他被砍头了吗?”
其他人也惊魂未定,这大白天的,总不能是见着鬼了吧?
尤其是那些占了桂家菜地的,心里直打颤。
他们这小身板,可不够张恒义一拳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