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开头是从最近的食物开始的。
蓝波不知道纲吉给别人的信是否是同样的风格,但在给他的这封信中,依旧是那个温柔而熟悉的人。
是他都快要忘记的温柔。
[窗外的紫藤花开了,最近我便常常想起妈妈留下的花圃来。
蓝波你或许还记得?在妈妈去世之后,那片花圃就归了我。虽说平日里请的邻居桃巨先生一家帮忙浇灌,可只要我回去,紫藤花们就像是惧怕了我一般,挨个挨个瑟缩了脖子。]蓝波便想起那片紫藤,上次回去的时候还好好开着。
他又想起在沢田纲吉去世前自己去看他的时候,沢田纲吉便是站在紫藤边,手中一个墨绿色的平平无奇的水壶,倾斜着倒出水滴。
似乎是倒得有些多的。
躺在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的蓝波·波维诺想。
后来那片紫藤被西西莉亚——山本武的孩子接管,到现在比他这把老骨头要健壮许多。
这样的话,见到阿纲哥的时候,还能跟他说起这件事。
唔,他也有好好照顾的……不论是紫藤花还是自己。
兄长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在这样的声音之中,蓝波·波维诺便继续回想起最后一次与沢田纲吉见面的时候。
穿着家居服的老者把他带进房间中——这个屋子里里外外都是他最熟悉的模样,几乎与幼时没有过多的变化。
除了沢田纲吉祸害了的那些盆栽。
彼时他无聊地把自己塞在沙上,沢田纲吉给他倒茶,拿到手里才现是果汁——他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彭格列十一世家族的小鬼们见到都要称呼前辈的年纪了,怎么会喝这种小孩子喝的东西呢!
他嘀嘀咕咕着,咕噜咕噜地将杯子里的果汁喝光。
后来狱寺回来,现进来血压堪忧的他喝了果汁,给的人又是领先生,只得阴着脸暗地里凶了他好多眼,然后把果汁给换成了牛奶。
那就是最后的见面了。
彼时他们谁都没有预见到离别的意义,只有在生死离别之后,才恍然大悟过来,这是他最后见到那个人。
后来狱寺在为沢田纲吉举办过葬礼后也随着离去,坟墓立在领一侧,与另一边的相映成辉,一左一右如以往一般拱卫着领。
再后来是其他人,毕竟他是最小的那个,因此在人生的后半段,他便在不断地看着身边最为熟悉的人们离去。
一个、两个、三个,终于只剩下自己。
现在,他也要去和他们相聚了。
悲伤有好好忍耐,快乐也有好好地享受,幸福也好悲伤也好,等到再聚之时,都能当做谈资去博兄长们一笑——这对于蓝波·波维诺来说,已经是能够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