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澜澈温柔地笑了一下:“其实不必如此麻烦。”他朝阿绿的方向一点头,道:“我家阿绿聪明伶俐,能识人心。你有什么想说的话他都能转达,你不如……”
话还没说完,掌心又是一阵轻微的速痒,气息虚弱的伤者继续在他手心勾画:“疼。”
“疼?”澜澈眼底闪现一层慌乱和愧疚,忙叠声问急道:“是刚才被我所伤?伤到了哪里?哪里疼?”
聆渊之前被澜澈以掌风狠狠扇出,猛地撞上了山壁,此时犹觉得脑中翻江倒海般混沌一片,全身上下仿佛散了架又被人囫囵拼凑起来一样酸痛虚软,所幸脑子还算清晰,耳聪目明,周围一举一动都没能谈过他的耳目,即便疼得眼冒金星也还能把澜澈的只言片语听得一清二楚。
他刚刚好像说要带我下山,好好补偿我、照顾我……
聆渊心中一动,乌黑深邃的眼底全是窃喜: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是。”聆渊毫不犹豫地在澜澈掌心落下一个字。
写完这个字,他顿了一下,抬起头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见澜澈恍若凝脂的脸颊上浮出一层愧色,白纱覆盖下的长眉微微蹙起,纤长细密的眼睫轻颤动,脸色忽然凝重自责起来。
心里既心疼又得意,可聆渊落笔的速度丝毫不停:
“被砸中,腿崴了,起不来,又被你,丢出来……”
他半倚在澜澈怀中,一手抻着澜澈的手,另一手四指蜷起,食指缓慢而耐心地在澜澈掌心方寸之间慢慢游移,脸不红心不跳地写下最后三个字:
“我很疼……”
他写得慢极了,认真专注得仿佛刚刚习字的幼童,一笔一划都写得端端正正,只因这样就能名正言顺大大方方地紧握他微凉的手、借由书写之名在他的手心轻轻摩挲……
聆渊的这些小心思澜澈一概不知,反而认为对方忧心他眼盲,这才写得又慢又仔细,生怕自己辨认不出字迹。
澜澈不催不急,静待聆渊把所有想说的的话都写了出来,脸上的神情越发自责惭愧。
对方的字不多,又写得十分简要直接,可澜澈还是瞬间就明白过来。在聆渊停笔后立刻问道:“意思是你路过此地,正逢我与那妖鸟斗法,被爆冲的灵力震倒,伤了腿动弹不得,后来又被我打了出去,伤上加伤,疼痛难忍……是这样的吗?”
“不错。”
澜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澜澈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局促不安地顿在原地。他自以为目盲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看不见的日子。可如今离开了九幽、离开君宸玄的庇护,独自一人出门在外,这才察觉双目失明还是有许多不便之处。若方才他看见此地有人,定会避让开来,更不会不管不顾对他进行二次伤害……”
澜澈脑子里满是自责和不安,神色不由得低落了下来,一时尴尬又无措。这时手中一空,紧接着白纱覆盖下的双目忽然被人轻轻一碰,同时手掌又被人捉住,掌心处再次传来酥麻的微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