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愿意。”
“……”聆渊被他一噎,顿时愣住,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让它们留在鲛珠中,成为护佑我儿的养分岂不好吗?行了,我没空与你废言。”澜澈站起身来,先前那道迫使聆渊跪地的力道随之而来,再次压下他挺拔的身躯。
“说。”澜澈居高临下地俯视聆渊,重复道:“我儿神魂到底在哪里?应龙王城宫殿山我早已搜寻,并无龙儿的气息,你到底把他藏在哪里?”
“澈儿,我——”聆渊刚张了张口,脊背上压制他的力道瞬间加重几分,下一刻,澜澈冷若霜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别那样叫我!”澜澈说。
聆渊低声苦笑了一下,无奈道:“世上会起阵之人又不止你一个。王城宫殿山自然有我亲自布下的大阵,旁人轻易感知不到,否则我堂堂应龙城,岂不是早就被人窥探完了?”
“解法?”
聆渊艰难地抬起头,目光刚来得及扫过澜澈冰冷的下颌就又被对方下了狠手动用灵力深深压低在胸前。
“谁让你抬头了?”澜澈陡然变得陌生而严厉的话音响起,每说一个字,深压在他脊背上蛮横的巨力便加重一分,到了最后,他的整副身躯都快被深深压在云浪天殊满是水波云玟的冰冷地砖上。
聆渊身上疲累,心中却隐隐约有些微妙地满足和安心。
澜澈此刻的行为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种以牙还牙的报复的手段罢了。百年之前,他和澜澈在一起的那段短暂时日,自己不也用如此酷烈又粗残的行为迫使他低头吗?
他心甘情愿地接受来自澜澈的一切报复和刑惩,他甚至在这过程中觉得无比满足和愉悦。正是这一系列报复性的举动让他意识到,澜澈对他并不是全然无爱无恨了,他还想着报复自己,就说明他至少还是恨着自己的。
憎恨和喜爱相生而立,若不是曾经爱过,何必憎恶?若有绵长悠远的恨意,又何愁生不出爱意?
“要想解开我亲筑的阵法,自然必须我本人施法。”聆渊双手交叠在地面上,被重重巨力深深压下的身体紧贴地面,额头扣伏在交叠起的双手上,自始至终不敢抬头。这副模样很是恭敬谦卑,澜澈见了这样的自己,会答应他接下来提出的要求吗?他想。
“随我回去吧,我解开宫殿山的大阵,你马上就能见到龙崽了。”
澜澈:……
长久的沉默中,聆渊一直保持着跪伏在地的模样,完全不敢抬头窥探澜澈的表情,可是对方沉默的每一秒都像凌虐自己灵魂的尖刀,直教人心神紧绷坐立难安。
仿佛过了有数百年,聆渊才听见澜澈似笑非笑的声音由头顶上方传来:
“上一次我随你去应龙王城的时候,你说要还我眼睛,结果我差一点就被你深锁进天穹上的禁殿,你觉得这一次我还会上当?”
“……”聆渊一噎,过了许久才毫无底气道:“……最后我也确实把眼睛还你了。”
澜澈微微笑了一下,可惜聆渊看不见他的笑颜。他保持着跪伏在地的姿势,视野只看得见眼前一小方空间。
他看见澜澈又站了起来,雪白的衣摆旖旎委地,犹如流淌在地的烟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