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终究,走远了,再也看不见。
曾诚只觉心头宛如被重重闷了一拳,那么疼,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也许他说的对,这一生,原本就没有谁亏欠过谁。
。
天光乍亮,贾鲁已然带人亲自到北镇抚司大狱来提曾诚。
北镇抚司方不敢怠慢,一应关书俱都快速办完。
待得亲眼看着曾诚好端端地上了囚车,贾鲁心下才悄然松了口气。
为表郑重,这次纵然紫府督主公孙寒并未亲身出现,却也派了他干儿子仇夜雨到场。
因顺天府许多回与紫府起冲突,就是仇夜雨的手下;再加上兰芽和司夜染的关系,贾鲁便也越发看着仇夜雨不顺眼。于是就算仇夜雨难得主动与他攀谈,贾鲁也不假辞色。
原本犯人已经安然上了囚车,只待动身就行了,可是贾鲁却还特地一招手,叫了两名随员近前来,指给仇夜雨看:“不瞒仇大人,本官今日还特地叫了这二位随行。”
仇夜雨上眼一瞧,眸光便是一冷!
这两人,仇夜雨也都认得。他们都是刑部的人,名声响亮。一个叫邢亮,官职是个文书,实则却是个圣手神医;另一个叫叶黑,乃是刑部最出色的仵作,号称连死人也能说话。
仇夜雨一声冷笑:“不知贾侍郎这是什么意思!”
贾鲁阴测测盯着仇夜雨:“什么意思?虽然曾诚已然上了我刑部的囚车,但是我贾鲁却是明白你们紫府的种种手段的!我带这两个人来,就是不管曾诚是死是活,我都要明白验过!”
“若不幸,我接到的是具死尸,叶黑能叫他说话;万幸的就算是接到的是个活人,也总要邢亮查验过,证明他果然是安然无恙,我才能放心带走。”
贾鲁笑着拍了拍仇夜雨的肩膀:“我也懒得让他们两位动手,不如仇大人你直接告诉我:你们究竟有没有在曾诚身上动了手脚?说出来,咱们尚且还有转圜余地;倘若隐瞒不说,却让我这两个随员给查验出来了,到时候便闹到无法收拾!”
仇夜雨反倒从容冷笑:“贾侍郎既如此说,那咱家倒不好拦着了。咱家本也好奇刑部的手段,不如就赶在今日,好好见识一番好了。”
仇夜雨手下略有紧张,跟上来低声道:“千户大人!”
仇夜雨伸手止住,一张霜白的脸上漾起冰冷的笑,向贾鲁一递手:“贾侍郎,请。”
贾鲁便也不客气,直接吩咐邢亮和叶黑两人上前查验。
时光宛如涂了浆糊,迟滞而不移转。门前刑部与紫府两方人马全都死盯着囚车前的动静,紧张到不敢呼吸。
这一场查验,不仅仅是关系到曾诚一人生死,也根本是刑部与紫府之前的一场暗斗,端的看两方谁的查案能力更强。于是两方的人都不敢怠慢。
这一场查验,因曾诚还是个大活人,于是身为仵作的叶黑便退居协助,而以邢亮为主。
邢亮望闻问切之后,又伸竹签到曾诚的嗓子眼儿,将曾诚催吐。在众人惊愕目光之下,完全不在乎酸腐之气,细细将那些呕吐物查验完之后,才到贾鲁耳边低低细语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