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故意学着他的语气说话,他听出来了,便忍不住也笑了。略作迟疑,终是伸手揉了揉她发顶,忍不住带了点宠溺道:“好。”
。
两人便不再提其它的,而是再度到了曾诚的旧日书房。
这一回,兰芽不敢再怠慢,翻起画卷来便下手如飞。
上次在悦来客栈那张方位图的不翼而飞,以及今早月船和雪姬等人的失踪,都给她敲了警钟,让她明白身在南京城里,万事都不可拖延。说不定暗中早已有人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于是事情便宜早不宜迟。
更要紧的是,倘若司夜染脱了囹圄,便必定会拦阻她救慕容的计划!
兰芽将明面儿上的画卷全都迅速看完,却一拍桌子:“不对!”转向慕容:“这书房里,你可曾还发现其它的线索?”
“不对?”慕容也是一怔:“这房中便再无其它。这宅子里,只有这一座书房保持完整,如果线索不在书房里,又该在哪里?”
兰芽忽地笑了:“是啊,咱们都会这样想,那么其他人定然也都这么想——谁让曾诚就是个名声在外的书生呢?再者只有这座书房保持完整……那便自然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盯着这座书房了!”
慕容碧眼一闪:“你想说什么?”
兰芽咯咯一笑:“障眼法!真正的奥妙,必定不在这书房里,而合该是——与这书房的意象截然相反的地界儿!”
是谁让她明白,眼睛所见的也许只是假的?所有假的,只为掩藏真的?
她狠狠甩了甩头,朝慕容明媚一笑:“带我去凉芳的‘闺房’!”
她此时才豁然开朗,这座书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根本就是一个设置好了的障眼法!一叶障目,何见泰山?
。
凉芳的房间,只剩下个空屋子,里头什么都没了。
慕容道:“府里上下的人,都说这屋子住过曾诚的男宠,留着不吉利。况且……”他深吸了口气:“我总难免因他而想起从前在教坊司所遭受的一切,于是便也由着他们,将这处小院荒了,也未曾整饬。”
兰芽却悄然偏首望了慕容一眼
。
他说谎了。
就如曾诚的书房一样,凉芳的房间也必定是重点寻查的地点。当日官府不可能放过,后来的慕容也不该放过。
虽则房间内看似早已什么都没有了,可是在一个擅丹青的人眼里,这房间却还是有新动过的痕迹——便比如那些墙灰、柱漆……分明都是被重新刷上去的,用料与工具、以及色泽浓淡,总有差别。
兰芽便淡淡应了一声:“没事。我只看看便罢。只当凭吊一番。”
心里反复滚过的念头只是:慕容为何要瞒她?
原来不光司夜染和灵济宫上下防备着她,她防备着慕容……就连慕容,其实也在有意无意地防备着她么?
这世上,原来人人心中皆有墙垒。
外头忽然响起一片飒飒之声,兰芽一怔,听出来当是铠甲的铁叶子撞击之声。
随即管事的慌张奔来,到慕容耳边,急急耳语。
兰芽惊问:“怎了?可是怀仁查到虎子在你这里?”
慕容碧眼闪动,却按了按她的手背:“你且勿惊。来人不是怀仁守备府的人,看旗号是南京兵部的人。我且去瞧瞧,你留在这边,勿要擅动。”
管事的也说:“公子安心。小人已将虎爷隐蔽起来。想那些武夫还窥不破咱们这院子的玄机!”
慕容目光猛地朝管事的掠过去,管事的急忙垂下头去,再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