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以下,所有嫔妃都是狠狠一震!
原本以为皇帝好歹会因着悼恭太子之故,至少赐贤妃一个与悼恭太子合葬。哪里成想,皇帝却让贤妃死后乱葬——这便等于,让贤妃永生永世再无机会与她儿子见面!这刑罚,原本是比死更残忍!
贵妃终得满意,目光含着满意与寒凉,从一众嫔妃面上划过去。
当目光落在皇后面上时,皇后便狠狠颤了一下,连忙亲自起身道:“不如本宫亲自叫几出戏,也好为贵妃姐姐压压惊。”
贵妃却毫不领情,扭头朝皇后“咯”地一乐:“皇后
tang娘娘,妃妾实不敢当。贤妃赐死,皇后这便忙不迭要看戏了,可不知是为谁压惊呢!妃妾看来,怕是皇后替自己压惊吧。”
贵妃说着将张敏刚刚递上来的一盏新茶杯,“咚”地墩在桌面上:“当着明人不说暗话,皇后以为贤妃最后没有咬出来你,我就不知道此事你亦有份么?”
贵妃说着起身,冷笑着走向皇后:“要不要我现在就传召你坤宁宫的人前来问话,说说这段时日以来,贤妃连续多少日夜频频出入坤宁宫;又与皇后娘娘都言说了些什么,啊?!”
皇后惊得一颤,也站起身来,满面苍白却极力压着:“贵妃慎言!坤宁宫,好歹是后宫之首,我坤宁宫的人岂容侧室贵妃任意传唤!贵妃,不管皇上如何宠爱你,也不论本宫如何私下里敬重于你,可是大明的宫规不可废,天地间嫡庶之别不可废。本宫好歹还是正宫皇后,贵妃又岂可任意窥伺于中宫?”
贵妃扬声大笑,怜悯地盯着皇后:“皇后娘娘说得没错。大明宫规不可废,嫡庶之别不可废,可是却从来没人说过,你这皇后之位不可废!”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贵妃却毫不在乎,依旧咄咄逼人道:“皇后难道忘了,你这皇后之位的得来,也是在先废了前头那吴皇后的!皇上既然能废了一个皇后,便自然能再废了你!”
皇后簌簌发抖,宛若秋叶。她绝望地朝向皇帝哀声道:“皇上,妾身冤枉!”
所有人的目光,都含着惶恐飘向皇帝。
皇帝难得皱了皱眉,咳嗽了两声。张敏急忙递上茶盏,皇帝垂首专心喝茶,茶杯沿儿遮盖了他的眼睛,让外人瞧不见半分眼色。
贵妃便更是有恃无恐,冷冷讥讽:“皇后冤枉?就算此时贤妃与长贵已死,皇后罪行也算死无对证……可是皇后的父亲在前朝做些什么,你当我全然不知道?——国丈王谓联名南京兵部尚书孙志南,以及诸多南京官员,甚至京城官员,联名参劾曾诚贿赂司夜染,却是将矛头直指向本宫!他们说曾诚贪墨的数百万两银子下落不见,便是送给了司夜染,也便是送进了本宫的昭德宫!皇后,你敢说并无此事么?”
“此乃内应外合之计,皇后当真以为我瞧不明白么?宫内,皇后与贤妃联手构陷我杀害僖嫔和龙裔;外朝,国丈便联名百官将曾诚死案一并扣在我头上!你们是真真儿想将我置于死地,永无超生!”
后宫不可言政,这是太祖朱元璋便定下的规矩。可是这规矩没人当真守着,后宫里没人不使人使力去探听前朝的动静。更何况贵妃的“侄儿”万安此时更是内阁首辅,贵妃便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只是,知道归知道,后宫里也都只是私下里动心眼儿,尚且无人敢公然这般宣讲出来。贵妃此举,若要严论,便已然有违太祖宫规,杀了也不过分。
于是殿上所有人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出半点动静。
贵妃却丝毫都没放在心上,只冷笑着讥讽皇后:“实则,皇后不如告知你父亲,不必罗织这项罪名了。曾诚的银子是不少,几百万两,赶上咱们大明一整年的国库入银了——可是本宫却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