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宫外忽地一线高声:“太后有口谕!”
皇帝一凛,扭头与贵妃对视一眼,只好起身相迎。
清宁宫传话太监怀德昂然而入,面向皇帝及跪了一地的妃嫔道:“太后口谕:昨夜皇后陪侍哀家于清宁宫中,已然尽数将国丈王谓所为、贤妃和长贵所为,全部禀明哀家,绝无疏漏。哀家已然恕了皇后失察之过,着皇后罚俸两年,闭宫思过。”
“中宫乃为国本,不可轻易。且本朝曾已废后,绝不可再易中宫,以免朝堂百官不稳,天下黎民不安。哀家懿旨:皇后断不可废!”
贵妃大失所望,咬牙切齿暗骂太后个老不死的,却朝皇帝泪眼盈盈道:“皇上!……”
怀德转述完了太后的口谕,忙矮身给皇帝请安,继而挂了满脸的忧色道:“不瞒皇上,太后的凤体,近日总不大好……昨晚用了晚膳便不自在,整夜都没睡,适才听闻说皇上为贤妃与皇后之事震怒,太后一急之下,竟然头重脚轻,直接从榻上摔了下来。”
皇帝惊问:“母后可安?”
怀德叹了口气:“皇上,请恕老奴说句实话:太后年事已高,这些年又陪着皇上忧心,此事当真是经不得半点忤逆,也承受不得惊雷急雨了。”
皇帝至孝,听完便落下泪来,“伴伴且先回去,朕立即前去看望母后。伴伴请代朕请母后的安,传话清宁宫上下好好照顾母后!”
怀德道一句“皇上放心”,便告退而去。
乾清宫内宛如一盆原本烧的旺旺的火炭,却突地被一盆冷水浇熄了一般。余热尚在,可是却再没有半点火星。
贵妃不依,再哀求:“皇上……”
皇帝却一甩袖子:“此事先到这里。你们且都各自回宫吧。皇后同朕一同去清宁宫,为太后侍疾。”
皇后闻言乍喜,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叠声应道:“妾,妾身,遵,遵旨!”
。
各宫嫔妃各自遵旨告退,只有贵妃不肯走。
待得大殿空下来,贵妃也不管了礼数,奔上去搂住皇帝的脖子苦缠:“皇上!太后必定是故意的,皇上又岂能言而无信!皇上已下旨废后,便要废到底!”
皇帝叹了口气,伸手抱住贵妃:“贞儿,朕何尝不想将这个后位献给你?你这一番筹划,从一开始,朕便明白你的用意!朕便也都由得你,若你当真能就势除了皇后和贤妃去,那这个后位自然便是你的。”
“只是……”皇帝皱眉:“只是没想到,母后这一回竟然决意插手。贞儿,朕便不能不顾孝道。此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贵妃听到如此,已是声泪俱下:“皇上,贞儿只怕等不得太久了。贞儿已然年过四十,眼见着就要五十了。寿本有年,贞儿明白自己已然时日无多,不知还能陪在皇上身边多久。”
皇帝大恸,搂过她道:“你别胡说!就算你寿本有年,可是朕贵为天子,朕便将自己的阳寿折算了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