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第二日还是什么都问不出来。怀仁一气之下,又怕自己的丑事被张扬出去,于是将那两人问以缳首之刑。
仇夜雨一听便是冷笑:“那便是了!就在那晚,已经有人使了金蝉脱壳之计,将真的从牢里替换出去了!”
怀仁大惊,“是谁?是谁!灵济宫里,司夜染被囚,藏花中蛊,息风被牵制在西苑不能动,只有那一个小娃娃兰公子……之外,还有谁能假扮成月船,啊?”
仇夜雨冷哼:“这般诡计多端的,自然是司夜染本人!”
“你说什么?”怀仁后退数步:“他不是在乾清宫里么?怎么可能会是他?”
仇夜雨点头:“就因为怎么也想不到,所以我们才都被他的障眼法骗过了!督主从京师传来消息,说已然见到司夜染回京……如此,这个怀疑便可坐实了!”
就是接到这个消息,仇夜雨才亲自来到南京。原本他没将南京的事放在眼里,以为就凭兰芽一个小娃娃,又能在南京搅起什么风浪来?直到此时,他才知干系重大。
怀仁只觉五雷轰顶,却还自我安慰:“没事的,没事的!咱家就算有负圣恩,在南京做了些僭越的事,可是并无太大出格。也不过是玩儿过几个戏子,养过几个女人罢了。就算司夜染活着回了京师去,又能奈我何!”
仇夜雨懒得听他这些色厉内荏的自我安慰,便直言问:“守备大人,且说句实话:江南盐案究竟与大人有无瓜葛?曾诚的死,究竟是不是大人所为?——更重要的是,曾诚那些银子藏在哪里?”
怀仁一听便惊了:“曾诚的银子?我哪里知道!我也在找!”
仇夜雨冷冷道:“实话相告:皇上也许不在乎官员有些小动作,只要将那笔银子吐出来,还给皇上,皇上便也不会追究。而倘若有人想私吞这笔银子,那便是有谋逆之心!”
怀仁吓得噗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我,我哪里敢谋反?我,我更不知道那笔银子究竟在哪里啊!”
仇夜雨厌烦地皱眉。
若不是看在怀仁与怀恩是一辈,且是他的长辈,又同属司礼监的份儿上,他才懒得跟怀仁磨牙。
他缓口气,缓缓道:“守备大人别急。不如这样,守备大人与晚辈说说——皇上会希望司礼监以及咱们紫府,小心盯着南京,所为何来?”
公孙寒曾经语焉不详地与他说过,要他小心盯着南京就对了。至于究竟要盯什么,又为什么要盯,公孙寒不肯直接告诉他,他也一直都没参透。
怀仁是老狐狸,又在南京守备多年,应当能明白。
怀仁面上白了白,幽幽道:“……皇上从来就不曾放心过南京。只因为,南京曾是建文旧都,而以南京为首的江南士庶,依旧暗地里奉建文为正朔,斥京师的历代皇上为篡逆!”
“所,所以,南京的官员不可有实权,南京更不能莫名丢失大笔的银子,否则这后头将藏着逆天的大阴谋!咱们司礼监和紫府,多年来苦心经营,就是为了防备这个大阴谋,就是要为皇上看好这一片大明江山啊!”
“建文?”仇夜雨闻言大笑,心道:这些老家伙真是被吓怕了!
还提什么建文?那都是多少年的老皇历?只有这些老家伙还会掐着建文的旧事,唬弄皇上,以从皇上手里拿到更大的权,与更多的钱罢了!
“你笑什么?”怀仁惊问。
仇夜雨垂眸望着自己的手:“依晚辈看来,南京倒果然是有一桩会威胁到大明江山的阴谋——却与建文无关,而该与草原有涉!守备大人难道忘了,那位草原的小王子慕容就在你们南京啊!”
仇夜雨抬眼,眸光阴鸷:“那笔银子必定在他手里。他用这银子,或者策划北逃,或者——就地招兵买马,就地为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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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回到灵济宫,未做耽搁,直接回了听兰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