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心酸,她在灵济宫好歹也“作威作福”一年了,手里竟然没攒下什么银子。之前在江南办事,竟然都花用光了,回来也没好意思找皇上或者司夜染核销。闹到此时竟然捉襟见肘,连打赏双宝都拿不出钱。
——却不知怎地,因银子的事,便又回想起从前那一回。那人竟然取下自己帽子左右的满金豆子
tang,替她还了打秋风的债,以及求阙阁的酒钱。
她不想欠他,只是,一直没银子还。
混蛋,这还算什么男宠,啊?若真的宠,好歹真金白银诸般赏赐才对……可是他呢?仔细想想,仿佛除了腰间这块他亲自雕刻的玉牌,以及今早上的那些画儿之外,倒没给过她旁的什么了。
小气,切!
继而,便忍不住又悄悄生出另外一桩气来——昨日原本说好了,他正式带她去御马监上任,可是看样子他要大睡一场,倒忘了昨日对她的承诺。
她便给自己打气:“兰公子,纵然没有他带领,难道你自己还不敢进御马监了么?别忘了,你这个差事好歹是皇上御口亲封的,御马监里有谁敢不认!”
这般颠三倒四、胡思乱想着,她便自绝了还想去观鱼台见他的念头,自己一挺xiong出了宫门。却没成想迎头便是白马耸立,而马背上坐着锦袍冰面的少年。
见她出来,他在马上傲慢地扬了扬下颌,轻哼道:“兰公子,你终于肯出门了。本官还以为要等你到日暮黄昏呢。不过本官倒要提醒你,御马监从来不是养懒骨头的所在,你若想在御马监当差,你便改改你这慵懒的毛病!”
。
兰芽狠狠一愣,瞬时忽地有些回不过神来一般。
不过他的清冷瞬间便传到她心上,让她方才那一团又一团的迷思都迅速散去,脑海又是一片清明。
她便心下暗骂:“妈蛋!怎么是我慵懒了?分明是你在睡觉,我去了你还不见我!”
司夜染居高临下盯着她。方才还跟个没头的小苍蝇似的,迈出门槛来还是一副梦游的情状,可是这马上便双眼黑白分明起来,瞪着他,唇角紧抿,朝坐上歪挑。
司夜染便心下悄然叹了口气,冷冷问:“兰公子,你又在心里骂本官什么?”
这门外这么多人呢……兰芽只得忍了,强撑一笑,上前施礼:“大人说笑了,小的怎么敢腹诽大人?小的是心下自责,怎敢叫大人在门外久等。”
司夜染傲然挑眉,盯着她那一张巧舌如簧的小嘴,忍不住清冷一笑:“既知本官等你已久,你怎敢迟迟不来,嗯?”
兰芽闭了闭眼。
妈蛋,她真希望她压根儿就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
可是……算了,今天去御马监,诸事还要仰仗他。兰芽便乖巧一笑:“大人错怪。小的早早就去观鱼台给大人请安,是怕叨扰了大人安眠。”
兰芽说着,四处打量,想给自己找辆马车爬上去,省得继续受他冰冷目光的凌迟。
却没料想,司夜染在马上躬身而下,伸手便将她提起来。耐心地等她在半空中终于按捺不住尖叫起来,他才气定神闲将她放在他身前。
他长叹一声:“兰公子,你每回见了马匹都尖叫成这般模样,可怎么好?”
兰芽怒目回头:妈蛋,他故意的!
司夜染轻哼一声,双。腿忽然一夹马腹,云开狗腿地忽地便是发足狂奔!
兰芽在马背上,一没捉住马缰,二没半点防备,便忍不住——又被吓得尖叫了起来。叫声沿着灵济宫前的长街传扬开去,灵济宫前后左右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立在阶上目送的初礼只好叹了口气。
他白千方百计延缓大人跟兰公子今日的见面了,大人压根儿就没忍住!就算早上没见,这不还巴巴地等在外面,欢天喜地陪着兰公子走马上任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