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眉粉的笔端轻轻从她眉头扫过,他的脸离得近,画得又认真,偶尔瞥她一眼,她心里便如小鹿乱撞。
那唇又红又薄,微微张着,他漫不经心地忝了一下下唇,就叫人抓心挠肺起来。呼吸中带着几分茶香,柔柔地蹭着她的鼻尖。
夏泱泱恍然大悟,难怪男子要为女子画眉,这哪里是画眉,分明是撩,分明是拨。
她喉咙一动,禁不住咽了一口气进去,撑在地上的手心满都是汗,一不小心这身子都要倒到地上去了。
【为卿画眉,达成】
第二日,夏泱泱起身时,夏煜又已经离去。她已经知晓了他的习性,这暖身宝的职责,倒也已经做得熟练起来了。
她在床帷内仔细瞧自己身上描绘的花丛。枝桠的边际已经模糊,他夜夜拥她入眠,她竟有些习惯。夏煜虽然畏寒,其实他身上并不比常人寒冷许多。夜里他又搂得近,也无疼惜之心,夏泱泱偶尔夜半被他勒得醒过来,便觉得浑身都热汗淋漓。
她叹了口气,这样不远不近,实在磨人心智。
夏泱泱掩好中衣,外边已经有太监候着给她梳妆。发髻梳好,就有太监捧着托盘儿,让她选些簪花头钗。
果不其然,其中就有那两支簪子。
她难道还会选另一支吗?
夏泱泱微微颔首,把手指放在下巴上,想了想,还是将手放到那支珍珠簪子上,递给太监。
那太监想来知道内里情由,见夏泱泱这样选了,顿时脸上的筋肉都放松了不少。
梳妆完毕,那太监端着托盘要走,夏泱泱却说:“公公,等一下。”
她从托盘里又捡出那支梅花簪子,脸上笑意浅浅,收入袖中。
那太监心绪不宁地问:“长公主,你这是……”
“何如?”夏泱泱问。
那太监知道自己不便多言,噤了声。
跟夏煜这点儿事儿,心照不宣,旁人岂能懂。夏泱泱要给他的,就是这样小小的冒犯,小小的撩那个拨,或许那个人,也能心领神会。
她揣着那簪子走在回廊中,心里带着小小的愉快和期待。被夏煜拥了一夜,又未能沐浴,连身上也沾染了他的味道。浅淡的苏合香味从领口散发出来,直至现在还在她鼻尖,弥散不去。
被他肆虐的肌肤,还在隐隐作痛,这种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心情,给夏泱泱一种奇异的愉悦。
回到长乐宫的时候,李太妃竟已经候着了。
宫人自然不会说她真正的去向,只说公主出去散步,不知几时回来。
李太妃见了夏泱泱,便深深一福:“多谢长公主了。”
她的目光不小心掠过夏泱泱脖颈上不小心露出的花瓣儿,颇为自然地闪过,尽管夏泱泱知道她瞧见了,但是却依然一副熟视无睹的样子。
这后宫中的女人,并没有几个蠢的。
夏泱泱问:“八弟弟怎样了?”
“托长公主的福,或许是捡了一条命吧。只是神志已经不在了。本宫今天是来辞行,再过几日,本宫就带着逆子去庙中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