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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这才满意,撩起袍子,坐了进去。腿一抬,下人把他靴子脱了,又拿了一副新的,准备给他换上。
他那侍卫首领低声问:“主人,这崔姨娘是不是还要杀……”
容衍扇着扇子:“算了吧。”
……
过了几天,就是镇上赶集的日子。夏泱泱收拾了下,就准备去街上唱戏。
其实这事夏泱泱是做不得的。她是崔大姑当了外室以后才捡来养的。崔大姑进过戏班子,可夏泱泱只是崔大姑教过一些。
她一个单身女子,无依无靠,人偏还生得如花似玉,就算自己不惹事儿,事儿也会找上她。
集市上热闹,太阳烤的狗都趴在屋子里头,这人却也不少。
这不是坏事,赶集的人多,人手里有余钱买没用的东西,做买卖的生意也好,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这是管事儿的人管得好。
夏泱泱还没到地方,就碰见俩位熟人。
那俩丫头脸儿不像,但是站在一起整整齐齐,是有些像姐俩儿的,她们把夏泱泱拉到一边儿,神神秘秘:“泱泱,你教我俩说的,可都说了。”
夏泱泱拉了她俩的手:“那可真谢谢姐妹们了。拣一天到我那儿,喝壶酒,我宰只鸡,咱们吃。”
那姐俩儿笑得眼都不见了,一个捅了下夏泱泱的腰眼儿,一个说:“你这死丫头,一只鸡就把我们打发了?说好了大姑那件绣花比甲呢?”
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什么遗物不能动,那都算是矫情。从小担心的就是会不会饿肚子,那些有的没得,不是这等人计较的。
夏泱泱捂着嘴笑:“知道啦。吃饭的时候去我那里,你们一人挑一件喜欢的。”
能直接跟她说,这就让人放心。
而且话是这样说了,其实回头吃饭的时候,姐妹们也是带着好东西去,不会让夏泱泱亏了。
夏泱泱跟她们说了几句,这俩人还赶着去逛街,就先走了。
夏泱泱在街上唱戏,跟在戏园子里是不一样的。不需要上那么多粉黛行套,胭脂水粉打扮得当,直接唱就是了。
唱得都是折子戏,一段儿一段儿的,唱完就等人打赏。
可她在街上唱,就免不得有人听了半天,赶在艺人捧着盆钵领赏前溜走,心思坏又要面子的,还要说上一句“唱得不咋地。”不值得他花钱呢。
夏泱泱本来到这儿也不是为了挣钱,所以倒也不挂心。
她唱的是《玉堂春》,里头做妾的受了怨屈,唱得哀哀戚戚。
街边就有人喊“别哭了,跟着大爷,爷保管没人欺负你。”
这还是好的,旁边有二流子见她一个人,嚷着“这是我媳妇儿,怀胎三个月了。你们别欺负她啊。”
……这也就是崔大姑临死前为什么叫夏泱泱冒充自己去容家。
卖艺困难也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再如何,简直不堪设想,会被人侮辱,会堕入泥沼……以至于被发现冒充,落在摄政王手里,都是干净利落的死法。
夏泱泱唱不下去,收拾了东西就要走。
那二流子却跟上来,上手拉她衣带,“姐姐,怀着我的孩子,怎么就要走。小心动了胎气。”
夏泱泱皱眉,她也嫌脏的。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夏泱泱见多识广,却也不曾接触过几个。
她在冰中的时候,以绮梦为食。那梦中女子妖娆,男子自然也从未差了,缺了,短了这份儿餍足。怎会这般龌龊?!
夏泱泱忽然站住,嗤笑道:“还胎气?我看你走路的姿势,是身上不足吧。这辈子就是个断子绝孙的命。”
那二流子不学无术,闻言还真看了看身下,又走了两步。
其实跟这种无赖,本也不该理,理就怕给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