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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将军既然这般模样,早早就给人搀扶到偏厅睡下。
吃了饭,夏将军那边儿已经睡得酣声大震。夏泱泱那一对儿双胞胎弟弟缠着廖明月,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一会儿两个人拉扯着廖明月起了身,要他同去园子里,也不知道要他看些什么。
夏夫人就拉着夏泱泱到房里说话。夏家那两个姐姐本也想过去,只是说是妇人之间的话,她们尚未出嫁,不好去听,也就没跟过去。
到了房里,夏夫人嘘寒问暖了一阵儿,方说了句:“既然是人家的媳妇儿了,凡事就要多忍让。你要知道,这夫妻不协,家事不合,都是家中妇人的过错。”
夏泱泱低声说:“知道了,母亲。只是廖家我也当不了家的。廖明月那姨娘才是在廖家掌家的人。”
夏夫人就说:“那就多听她的话,顺着她的意思,若是家中有什么事情能帮忙的,就主动揽下。你现在是廖家的媳妇,自然要顺着廖家的规矩。只是自己的嫁妆和银钱要看管好……”她顿了一下,“藏些钱起来也是好的,莫要什么都给你夫君知道。那才是傻了的。”
夏泱泱心中思忖,夏家陪去了多少嫁妆,廖家给她多少月钱,廖明月若是留心,哪有一样是会弄不清楚的?
这夏夫人嫁给夏将军时,家中已经没有什么其他的人。若是为难,怕就是原配妻子留下的两个女儿。然而她既然是当家主母,只要把水端平即可。更何况,这夏夫人怕人闲话,反而是事事优待那两个女儿。
她从未有过夏泱泱这等境遇,这番话也可以说是苦口婆心,但若是真往心里头去了,才会被她害苦。
夏泱泱倒也不怪夏夫人,世上大多为娘的,都是希望子女好的;然而为人父母,既不用饱读诗书,也不用操守高洁,只要像夏泱泱那小木匣子里的一对小木人般,男的女的,凑在一块儿,待足了功夫,身心快活,再等上十个月,自然瓜熟蒂落。就算是想要子女过得好,却也只能囿于她自己那方天地内出谋划策罢了。
于是,夏泱泱就又垂着头说:“知道了,母亲。”
这时候,房门一开,有人端上些点心来。
夏夫人等着端点心的婆子走了,又把梅香也打发出去。这才往她身边坐了坐,拉起她的手掌,揉着她的手背:“你嫁过去的时候,我还担心女婿对你不好。如今看他倒是态度温柔……母亲也不是外人,你跟母亲说说,女婿如何待你的?”
——这才是回门时候,这母女悄悄话的精髓所在。
寻常人家,自然是要笑问一句“夫君对你好不好”。这才成婚三日,谁知道夫君对这新妇好不好呢?问得无非是那洞房里头,床笫之间,这才是三日里头能知晓的事情。
本来这话,夏夫人是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的。廖明月身上少了东西,还能如何待这新嫁娘?可是回门的时候,她却又看见廖明月对夏泱泱态度亲昵,一边儿欢喜,一边儿又怕是这廖明月折腾自家女儿。
这宫里头太监找对食,多多少少有些传闻,夏夫人只怕廖明月也是这般。
夏泱泱舔了舔嘴唇,道:“夫君虽说成婚这几天都不曾歇在房中……但也还是个温柔的人,对女儿也甚是回护。”
夏泱泱这样说,夏夫人也就放下心来。可是马上却又担心起来:“身为人妇,总要取悦夫君。女婿身有不足,你不如……”
夏夫人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柜子旁边,拉开抽屉,从里头翻出一个绸布包来。
她把那绸布掀开,里头居然是本泛黄的小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