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没等到程如玉安排的医生赶到,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面色沉重地出来,抱歉又无情地留下一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叶倾心顿时如遭棒击,所有的思绪在瞬间抽离,只剩一具会呼吸的躯壳。
耳朵在这一刻失去作用,面前的人对着她不停地张合着嘴巴,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其实母亲对她并没有多好,她知道的,母亲更爱小国,她也知道,她甚至有时候能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照顾小国。
可是,纵然母亲有千万般的不好,母亲于她而言,像根一样重要。
母亲没了,她就成了没有根的草,风不知道会把她吹向哪里,她不知道何处为家。
她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她从景博渊的眼睛里看到了深切的担忧,似乎还有一丝她从不曾在他眼中看到过的慌乱。
男人那双墨黑深邃的瞳仁在她眼前放大,无限放大,直至将她完全包裹,像泥沼一般,她无力挣脱。
再次醒来,已经夜深。
她睁眼看到的是医院冰冷的白色天花板,鼻尖有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心心。”
耳边,是景博渊透着关心的嗓音。
她转头冲他笑了笑,说:“博渊,我刚做了个可怕的梦,我梦到妈妈没了,怎么可能?早上的时候她还跟问我,她上次送我的项链我有没有好好收藏,我说我一直收得好好的……对了,我妈呢?我要去找她,我忽然有些话想要跟她说……”
“心心。”景博渊搂住她,阻止她下床的动作,“心心别怕,以后有我。”
“我要去找我妈,我有话要跟她说……”
景博渊没再说什么,只紧紧抱着她,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脊背。
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
叶倾心挣扎了一阵,渐渐松软下来,眼泪静静砸下来,“是我的错对不对?如果我没有要结婚,没同意你去接她来京城,她现在也许正在老家的床上睡得香甜,是我的错对不对?”
景博渊右手连同叶倾心的双臂一起搂进怀里,牢牢禁锢着她的身体,左手从她的背上转移到头上,一下一下安抚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
叶倾心不知道该如何宣泄心里的疼痛,只能不停地流泪和自责。
“你也不用这么自责。”程如玉推门进来,陈述事实般地道:“我之前问了,你母亲已经油尽灯枯,就算不到京城来,也就这两天的事了,你该庆幸她来了京城,若不然你或许都见不上她最后一面。”
叶倾心捂着脸嚎啕大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又睡去。
景博渊扶着她躺好,帮她盖好被子,和程如玉一道出来。
程如玉问:“饭桌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景博渊反问:“怎么?”
程如玉若有所思,“黄主任告诉我周女士是气急攻心才呕血身亡,否则应该还能再拖一两个月,至少能撑到你们婚礼结束,这可倒好,这个节骨眼没了,你们的婚礼打算怎么办?”
景博渊一手插兜,一手自然垂落,面上不见一丝慌乱和茫然,似乎早有打算,气定神闲得程如玉这个外人都替他着急。
“先把人安葬,过了七七我跟心心领证,婚礼可以翻了年,孩子降生之后再补办,也不急于一时。”
程如玉看着他笑了下,“你倒是都打算好了。”顿了下,他问:“葬礼是就近办,还是送回t城操办?”
景博渊道:“这个要看心心的意思。”
毕竟是叶倾心的母亲,这个主,还是要她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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