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心想帮忙,宋母拦着不让她靠近,叶倾心急得直掉眼泪。
景博渊忽然开腔:“除了子女,家里其他人不能穿吗?”
京城的丧事风俗与t城略有不同。
中年男人闻言回道:“必要的时候,儿媳和女婿也可以,如果子女和儿媳女婿都没有,最亲近的侄子侄女也行。”
简而言之,就是越亲近的人越好。
这是孝道。
景博渊上前几步,将叶倾国拉到一旁,“我来。”
中年男人惊讶,“景总?”
人死了已经两天两夜,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有了尸斑,如今又是夏天,即便放在冰棺里,那味道依旧不好闻。
中年男人是博威集团在s市的分公司总监,因为离t城近,昨天被派来负责丧事的开销用度,顺便帮忙操办。
景博渊边撸起袖子,边道:“我是她女婿。”
中年男人更惊讶,看了眼叶倾心,没再说什么。
他就说远在京城高高在上的大老板,怎么忽然跑来小城关心这么个普通人家的丧事,原来有这层关系在。
景博渊自始至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目光沉稳淡静,因为不好穿,费了些力气,他鼻尖微微冒汗,后背的衬衫晕出湿痕。
叶倾心站在堂屋门口看着,心里忽然涌出一股说不上来的情绪,涨得她的胸腔满满的,酸酸胀胀。
她的目光锁着景博渊,男人低着头,弯着腰,可是这一刻,在叶倾心看来,他是从未有过的高大。
穿完了,重新盖上冰棺,众人上了香,宋母张罗着景博渊几人洗手。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
因为人不多,也就没有找厨子来做饭,宋母下厨煮了一大锅面条,季仪帮忙炒了几个菜。
叶倾心没有胃口,在景博渊的注视下,勉强吃了小半碗,筷子没来得及放下,胃里又翻滚起恶心感,她冲到院子外扶着墙吐。
景博渊跟出来,帮她顺着背,男人掌心厚实又温暖,用在她身上的力道不轻不重,没一会儿,季仪跟出来,手里捧着杯温水,等叶倾心不吐了,她递上水杯:“漱漱口。”
叶倾心道了谢,伸手接过来。
回到院子里,正在吃饭的殡葬乐队有人说:“我发誓这是我遇到的最冷清的丧礼,居然没有一个亲朋好友来吊唁,这人活着的时候人缘得有多差——”
话音未落,坐在他对面的人抬头看见站在院子门口的叶倾心,再看看叶倾心那脸色,就知道是听见了,赶紧给自己的同伴递了个眼色。
说话的那人回头,看见叶倾心身后的景博渊,男人身姿提拔,身上的气场强大,什么也没说,就拿一双黑沉的眼睛看过来,说话的那人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那感觉,像罪犯面对审问的警官
他哆嗦着站起身,磕磕巴巴道歉:“对、对不起,我、我胡说的……”
叶倾心没说什么,径直走进灵堂。
景博渊喊来中年男人交代了几句,然后走进灵堂,女孩呆呆地跪在冰棺前,惨白的小脸上泪痕交错。
他过去将人从地上提起来,放在一旁的长凳上坐着,自己跟着坐下,将人搂进怀里,手掌抚摸着女孩的脑袋,像是在安慰。
叶倾心搂着他的腰渐渐哭出声来。
外面的唢呐又吹了一阵,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整个夜显得特别安静。
叶倾心不知道外面还有没有人在,她也没心思去管,满脑子想的都是之前在门口听到的那句话。
“十岁之前,虽然我爸爸经常不着家,也不关心我和小国,可是那时候至少我还有个完整的家,那时候妈妈跟亲戚的关系很好,跟左邻右舍也处得很好,我记得那时候我家隔壁有个没有子女的老人,我妈经常让我去给她送吃的,她很喜欢我,拿我当亲孙女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