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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湛,真奇怪……”魏无羡舔了舔下唇被轻轻过的地方,微喘道“你不曾吃那蜜糖吧,怎么亲起来是甜的……”
说来就是这么不巧,他们才下山,就有人回禀说山门外有人请见含光君。思追来看时只见一对夫妇携了一个小女孩儿,那小女孩不过六七岁年纪,长得极像那妇人,眉眼英气飒爽,且都有一对小小酒窝,颈项上还挂了一只小巧的香囊,男子却长得文质彬彬,俨然一副读书人的模样。
见有人来了,那妇人上前施礼道“小公子有礼,听闻含光君与魏公子大礼,罗氏女忝为故交,特来拜贺。”
思追知道含光君礼成之后是发过帖子的,而且几乎没有一家遗漏的,这位没接到帖子,只怕是不属于任何家族的散修。虽不知道自家两位前辈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位故交,却眼尖看见那小女孩挂着的与含光君那枚一模一样的香囊,心知她所说不假,忙恭敬道“前辈厚赠,晚辈蓝思追代二位前辈先行谢过。只是不巧得很,我家二位前辈才下山办事去了,归期未定,只怕暂时不得见。不过,家主已在雅室等候,前辈一路风尘,不如进去喝杯热茶。”
妇人面上闪过一丝失望,随即笑看丈夫一眼,颔首道“还真是不巧。过而不入是为不敬,如此便不客气了。”
思追见这对夫妇谈吐不凡,不由心生几分好感,恭敬道“前辈请”
那妇人牵过女儿的手,温柔说道“绵绵,这里便是娘亲跟你说过的云深不知处,先前见过的魏公子和含光君不在家,这一次见不到了。咱们去见过另一位和含光君一样的叔叔再回家,好不好啊?”
来的正是罗青羊一家,她是闲不住的热心性子,纵然有家有女,却见不得邪祟祸乱百姓,常追着邪祟到处跑。她丈夫虽是经商的人,却也一副侠义心肠,又惯宠着妻女,哪怕居无定所风餐露宿也没有一句怨言。尤其与蓝魏二人在巴陵邂逅,得知他们与妻子有救命之恩,听闻他二位大礼,说什么都要来恭贺一番。不过他们不属任何世家,得到消息晚了些,又风尘仆仆赶过来,这才恰好错过了。
小女孩一听见不到他们,嘟着嘴不说话,罗青羊笑道“你这孩子,上回还说不喜欢魏公子,怎么一听见不到又不高兴了?”
“没有不喜欢……”小女孩奶声奶气道“爹爹说了,魏公子是救过娘亲性命的恩人,绵绵要知恩图报。”
罗青羊失笑,逗她道“哦,那你要如何报答呀?”
绵绵圆乎乎的小手举过胸前的香囊,献宝似的说道“把我的压祟钱都给他。”
几人都被这童言无忌惹得笑了,思追温和问道“哥哥知道魏前辈喜欢什么,你想知道吗?”
绵绵看了看面前这个面目和善的大哥哥,又看了看她娘亲,方点头道“莫不是和我一样,喜欢吃饴糖?可娘亲说了,糖吃多了,牙齿要坏的。”
思追点头笑道“娘亲说的没错,小孩子确实不可多吃饴糖,要多吃饭,多喝水,多跑动才行的。”
小孩子就是喜欢热闹,三言两语与思追已然混熟了,指着他头上抹额问道“哥哥,你头上戴的那是什么啊?”
思追指了指自己抹额道“这个吗?这是抹额”
绵绵追着问道“抹额是做什么的啊?”
思追耐心解释道“佩戴抹额意喻规束自我,就是严格要求自己的意思……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行至寒室,蓝曦臣果然已经等在那里,听闻弟子来报是位夫人还自称是自家两位弟弟的故交时他还纳闷,哪知一见罗青羊面便豁然,忙行礼道“原来是绵绵姑娘,失敬失敬。”
罗青羊与他见了礼,笑着介绍家人道“蓝宗主客气,这是拙夫,这是小女”
蓝曦臣笑着拱手客气道“曦臣有礼,先生不知何派门人?”
那男子亦拱手,不卑不亢道“蔺修远见过蓝宗主,不才,并非玄门中人,曾经商为生,而今……只愿陪着妻女,平安一生足矣。”
蓝曦臣有些意外“蔺先生举止温文,曦臣只当是……失礼了,莫怪。”
罗青羊笑着说道“泽芜君您可不是第一个这么想的人,夫家虽经商为生,他却喜好看书,沾了一身书卷气,这才叫人误会。我们也是夜猎路过潭州,听闻含光君与魏公子礼成,匆忙赶来拜贺,未曾递过拜帖,是我失礼了。”
几句话缓解了尴尬,蓝曦臣不免又在心里称赞了这夫妻俩一番,一时宾主入座,相谈甚欢。
第214章故人1
思追机灵,趁他们谈话的时间已发了传讯纸蝶给蓝忘机,不久便收到回讯“阖第光临,代吾款待之。此行归期未定,若罗姑娘无甚要事,可邀其长住,待吾二人归来,再行答谢。”
自家弟弟本身不是熟络的人,蓝曦臣最是了解他,待思追传这些话给他的时候,立时就明白这是感谢罗青羊曾在金陵台上维护过阿婴。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蓝曦臣温和一笑道“忘机的意思是等他们回来,蔺先生和夫人如果没什么事,不如多盘桓几日,云深不知处虽鄙陋,却难得清静……”
罗青羊登时推辞不迭“多谢泽芜君好意,我夫妇二人带着小女四处游猎,散漫惯了。况且二位公子尚不知归期,我们还要去下个地方夜猎,就不叨扰了。”
蓝曦臣挽留再三,罗青羊夫妇都不愿长留,只好备了宴席款待过,又命思追好生送下山去了。思追一直好奇自家两位前辈什么时候有位这样的故交,听他们谈话方才明白,原来是十多年前,蔺夫人为魏前辈仗义执言反被诟病,一气之下退出家族,沦为散修。心下不免对这位看上去柔弱的女子又多了份敬佩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