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菜,就免费送给第一位来贫道酒楼的客人吧!”安横慷慨大方地说。
安横抬手一回,大门前就左右挂起两串炮竹,自己噼里啪啦炸开,酒楼就这么欢天喜地,红红火火地开业了!
临宾来,待客至,安横与三妖在酒楼里待了三天,却无一位客人上门。
安横手肘放在桌上,双手托着腮,看着眼前那道鸡兔同笼:“姜岳,你去把这道鸡兔同笼再热热,等明天客人上门,再免费送给他。”
窦长兄忽觉青丝末梢一扬,似有风来。他抬首望向门口:“安兄,有客人来了。”
荽菜娘也循声望去,激动道:“终于来客人了!”
连端着鸡兔同笼准备去后厨再热一热的生姜精,也回过头来,望见门外,喜不自禁频频点头。
安横却出乎意料,脸色煞白,他转过身,朝远离大门的方向,飞快就跑。
若遇墙,安横则穿墙而出,若遇柱,安横则折柱而过,他一刻也不停歇,似逃命般仓惶。
大门处屹立着的那人却始终不进来,远远模糊的面目,只瞧得一团白影,衣袂飘飘。
“孽畜!”门口来者大喝一声,声若浑天钟,自四面八方浑厚响起,震入窦长兄、荽菜娘和生姜精耳中,三妖均不可自控地弯膝跪下,捂住耳朵。连端着鸡兔同笼的万年生姜精,也手一颤砸了盘子,跪在地上表情痛苦抽搐。
“孽畜——私下凡尘,还不现出原形!”来者继续喝道,一字字不断回响,窦长兄和荽菜娘、生姜精均以为说的是自己,就要被收妖现形。
却均不现原形。
三妖痛苦得在地上打滚,目光无意瞟见,早已远逃的安横竟被一股无形之风扼住脖颈,生生从远处拉回来。他怎么逃的,就怎么回来。安横以后退的形式被捉回来,经过折断的柱子,柱子便被风扶起,又迎风重合,不留一丝断纹。彩绘流光,仿若新漆,较之前更溢彩流光。
安横的双足退过破碎的墙,墙体就重合为一起,粉白犹如新刷。
安横最后被这一股劲风掀翻在地,四仰八叉脸望着天。
安横却无任何怨言,反倒自觉地翻个身,改为匍匐。他的身体在转身之间变成一只猛虎,利爪獠牙,吊睛白额,额中央正书着一个“王”字。
百兽皈依,一任纵横。
庞大的老虎乖乖趴在地上,前面两只爪子微微抬起,交错在一起,似是认错:“仙尊恕罪,小虎擅离仙庭,小虎知错了。”
虎尾一卷,自觉将偷来的拂尘归还给仙人。拂尘在空中一闪,犹如白光,瞬间不见。
空气中明明什么也没有,仙人的面目始终模糊看不清,窦长兄、荽菜娘和生姜精却均觉仙人的目光向生姜精望去。
听见老虎惶恐地辩解:“仙尊,他真的是自己变成猪。头的。不是小虎干的!真的不是!小虎绝不可能这般顽劣!”
仙人根本不听老虎辩解,厉声冷言训斥:“孽畜,你随我修道多年,可知清静忍辱,慈悲实善?”仙人一拂广袖:“断除十恶,行方便,救度一切众生!”
生姜精的猪脑袋瞬间不见,他又还原了冠玉之貌,翩翩佳公子。
生姜精急了,立刻想将自己的猪。头变回来,却发现怎么施法都没用——仙人只不过轻轻一拂广袖,生姜精的面貌就永远定形。
劲风再生。
门前散落满地的鞭炮似水,被谁行船拨水般分开两路,风随路而来,那一身白落于众妖眼前,瑶枝玉树,自是风尘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