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进了府就是去享福了,不用担惊受怕,仗着有弘儿在手就高枕无忧?”
马玉才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雁兰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再也没有曾经的脉脉温情,只有疲惫的厌烦。
她克制着自己的反感,把手腕上的玉镯取下塞进他手里,道:“这镯子拿去卖了应能值不少钱银。”
马玉才得了玉镯,贪婪地观摩,“这玉镯成色好。”
雁兰心思涌动,忽然试探问:“表哥可曾想过回魏州?”
马玉才愣住。
雁兰垂首,小声道:“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家里头当该操心你的婚事,若一直这样耗着也不是个法子。”
马玉才盯着她,似笑非笑问:“雁娘有何打算?”
雁兰正色道:“我想法子再给你凑些钱银送你回魏州,待你娶妻成了家,一家子再进京谋生,我想法帮衬着,也好过你孤身一人没个定性。”
顿了顿,“这样姨母也要放心些。”
马玉才挑眉,仿佛在看笑话,“雁娘是想把我打发走了?”
雁兰连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不想耽误你。”
马玉才冷哼一声,“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京里谋生。”
雁兰闭嘴不语。
马玉才斜睨她,似已看穿了她的心思,“怎么,现在飞黄腾达了,便想踹掉我这个表哥了?”
雁兰否认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莫要多想。”
马玉才不痛快道:“你莫要忘了当初若不是我给你出这主意,你这会儿还在那乡野地里刨食吃呢,我马玉才可是你的贵人,没有我,哪有你的今日?”
雁兰怕把他惹恼了,软和脾性道:“表哥说得极是,雁娘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没。可是如今我再也没法从那高门大户里脱身了,见表哥孤身一人也不是滋味,故而……”
马玉才打断道:“你想都别想。”
雁兰闭嘴沉默。
马玉才继续道:“过了河就想拆桥,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又道,“雁娘真是变了,这才进京不到一年,就开始嫌弃我是累赘,人心难测啊。”
雁兰露出疲惫的神情,“这一年我过得心惊胆战,害怕被庆王发卖,为了保住自己和孩子,拼了命求活,而表哥你却在外头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样样少不了,日子是不是过得挺快活?”
马玉才:“这也是你自己选择的路。”
雁兰看着他,神色冷淡道:“我乏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连看都不想看他,仿佛会脏眼。
马玉才倒也没有说什么,只低头看手里的镯子,卖出去又能供他还欠下的赌债了。
那女人可是他的摇钱树,他以后还得靠她谋前程呢,庆王府财大气粗,这才钱银算得了什么?
另一边的雁兰回到寮房后,脸色一直不太好看,许是心情烦躁,她恼怒地砸了桌上的杯盏。
外头的小桃被吓了一跳,连忙小心翼翼唤道:“娘子?”
雁兰隔了好半晌,才道:“回罢。”
由丫鬟婆子伺候着打道回府后,雁兰去厢房看赵弘。
那孩子刚睡着,躺在摇篮里睡得香甜。
雁兰坐到旁边望着他白白胖胖的小脸儿出神,回想起马玉才,她顿觉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