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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中的夕雾花已经重新开了,沈顾容一袭白衣,正站在花圃旁,微微垂眸盯着指尖的一簇小花,不知在想什么。
牧谪看到这一幕,不知为何突然心尖一疼,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仿佛怕惊扰了他。
“师尊。”沈顾容手指猛地一蜷缩,将那簇花直接紧握在掌心。
他偏头,淡淡道:“你回来了。”牧谪点头,走上前,道:“师尊的冰绡又戴反了。”沈顾容微微歪头,就听到牧谪道了声冒犯,抬起手将他的冰绡解下来又重新缠上去。
沈顾容自小锦衣玉食,被人伺候惯了,十分安静地站在那等着牧谪给他戴好。
直到牧谪戴好后,往后退了半步,沈顾容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并不是他的贴身小厮,而是他徒北。
沈顾容干咳了一声,尴尬地扶了扶冰绡,含糊道了声谢。
“你是断手断脚吗,戴个冰绡还让徒北帮忙?”沈顾容心想,“迟早懒死你。”
牧谪:“……”牧谪并没有感觉沈顾容有多懒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侍奉他师尊日常起居之事已经乐在其中。
那种奇特又细微的掌控欲让牧谪不知不觉有些着迷,恨不得将他师尊里里外外纳入掌控。
晨钟敲响,沈顾容将掌心已经揉碎的夕雾花扔掉,蹙眉道:“将院子的花换了吧。”牧谪一怔。
沈奉雪自从入离人峰后便一直住在泛绛居,听离人峰的戒律堂长老说过,那泛绛居院中的夕雾花几乎从未断过,为此沈奉雪还曾去风露城寻来朝露日日灌溉出灵壤,能使夕雾花常开四季。
牧谪幼时曾不止数次地见过他那个傲雪凌霜的师尊一身孤寂悲伤地站在院中,垂眸看着那满院夕雾花,就像是方才沈顾容那番模样,盯着花海安静地出神,仿佛下一瞬便会落泪。
联想到沈顾容之前曾说过的那个名唤“夕雾”的故人……牧谪尝试着道:“师尊不喜了吗?”沈顾容拧着眉头想了半天,才尝试着道:“不是不喜,只是觉得不需要了……”就好像是一直空荡荡的内心仿佛被什么填满,他不需要再靠这虚无缥缈的死物来做慰藉。
这是沈奉雪残留下来的意识,但是沈顾容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只觉得这种意识他不排斥,便未曾去深想。
见沈顾容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像幼时牧谪见过的悲伤又孤寂的模样,他连忙道:“好,北子帮您换。您想要换什么?”果不其然,沈顾容脸上还未酝酿出来的悲伤瞬间散了。
他歪头想了想:“墨竹吧。”牧谪道:“全换成墨竹吗?”墨竹虽然难寻,但按照离人峰的势力,却能寻到不少。
沈顾容点头,他摩挲了一下腰间系歪了的腰封穗子,蹙眉道:“随便种几颗,我制一根竹篪就好,其他的随你。”牧谪闻言唇角一抽,做竹篪?这是又要打算祸害谁的耳朵?
他师尊怎么还没忘记这一茬?
晨钟又响起,牧谪叹息着将沈顾容的腰封重新系好,带着他去了比试台。
第三日,只有一场比试,那就是牧谪和青玉的。
哪怕马上要上场了,牧谪还是将沈顾容送到了阁楼里间,为他沏好了一壶茶后,单膝点地,温声道:“师尊,我会赢的。”沈顾容淡淡道:“好,我在这儿看着。”牧谪轻轻一笑,微微低下头。
沈顾容眨了一下眼睛,心想这是要干什么?
牧谪耳根通红,一边疯狂唾弃自己,一边却又抿着唇强撑着没动。
沈顾容这才了然,心道:“这是要摸脑袋?”想到这里,沈顾容心都软了。
“真是太乖啊了他!”沈顾容心中喜滋滋地抬手轻轻摸了摸牧谪的头。
“去吧。”沈顾容道,“师尊等着你回来。”牧谪这才红着脸满足地拿起九息剑,不敢看沈顾容垂着头快步离开了。
九息啧啧啧:“你在你师尊面前还真乖呀,和在旁人面前完全不一样。”牧谪变脸似的,出了里间便是面无表情,哪怕遇到奚孤行也只是恭敬一礼,连表情都没有变上半分。
“少说点废话,烦。”九息撇嘴:“一说到你师尊你就凶我,你是不是爱慕你师尊呀?”牧谪不可置信地张大眼睛,他怒道:“放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九息被凶得极其委屈,讷讷道:“我只是随便这么一说,你这般过激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呢。”牧谪:“……”短短一句话,牧谪就不可自制地想起来那被他强行忘记的旖旎梦境。
梦中,黑红衣的少年沈顾容躺在他柔软的榻上,身形柔软任他为所欲为,牧谪浑浑噩噩地似乎被魅魔诱惑,醒来后自责了许久才终于那大逆不道的心思按捺了下去,现在九息再次直接给他挑了起来。
牧谪咬牙切齿,冷冷道:“我为北子,怎可对师尊有觊觎之心,这种狂悖之言话万不可在旁人面前说。”九息不太懂这种儿女情长,只好说:“好吧。”牧谪冷着脸上了比试台。
温流冰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到他过来,六亲不认地说:“你再晚来一息,我就判你认输。”众人:“……”牧谪早就习惯了他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