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沈顾容就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把小矮墩堵在巷子里,将他布包里写满墨迹笔记的书给抢走了。
小矮墩向先生告了状,先生罚了沈顾容一百遍北子规。
最后沈顾容抄书抄到眼绿。
沈顾容幽幽看了牧谪一眼,心想:“要是在我那,你可是要被我堵巷子里套麻袋按着揍的。”
牧谪:“……”牧谪干咳一声,没敢再显摆,他飞快地找到了阵眼,对沈顾容道:“师尊,在……”沈顾容觉得有必要重整师尊的威风,根本没等他说完,沈威风便面如沉水地挥出去一道毫不掩饰威压的灵力,一声巨响,将牧谪手指的地方直接砸成了数丈深的洞。
牧谪:“……”四周环绕的墙壁如同幻境似的,化为白雾缓慢消散,那来时的路便在身后。
牧谪将手指缓缓缩了回来。
这回轮到沈顾容显摆了,他微微挑眉,道:“这阵倒是挺好破的。”牧谪没吭声,乖乖带着沈顾容往来时的路上走。
就在离开那乱坟冢时,沈顾容突然听到耳畔有一个慵懒的声音,仿佛是有人贴着他的耳畔在说话。
“沈……奉雪。”那人说,“三十年了,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了。”沈顾容浑身一僵。
那声音仿佛从黄泉路传来,仅仅只是听着就感觉一股彻骨寒意顺着后脊往上爬,它仿佛是在喟叹,又仿佛是欢喜。
察觉到沈顾容突然停下步子,牧谪疑惑回头:“师尊?”沈顾容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道:“牧谪,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牧谪愣了愣,回头看了看四周:“没有。”沈顾容没办法当成是幻觉,因为那个声音仿佛是一根线似的,还在不住往他耳朵里钻。
“若我有一日离开这埋骨冢,第一件事就是用你的血来祭我魔族黑云旗。”沈顾容浑身一抖,五指死死收紧,林下春瞬间被召唤出来,被他握在掌心。
他记起来了。
温流冰曾对他说过,三十年前,沈奉雪曾将一魔修收服,用林下春将其封印在离人峰埋骨冢。
若是没错的话,现在这里便是埋骨冢外围,这说话的也是那被封印住的魔修了。
这只魔修被关在埋骨冢三十年,按照他罪恶滔天的罪行,往往是会被直接诛杀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的,但又因三界众人并不确定神器在不在沈奉雪身上,而沈奉雪又不认,所以也不敢直接杀那魔修。
若那魔修真的只是想拉无辜的沈奉雪下水,将他杀了后,这世间当真无一人知晓神器的下落了。
因此,众人只能一面逼迫沈奉雪主动承认神器所在,一面强行将魔修关在埋骨冢,日日受痛苦折磨,希望有朝一日他能如实将神器交出。
一瞬间,沈顾容心里不可自制地涌上来一股猛烈的杀意,冲击得他五脏六腑都在剧痛——那是沈奉雪残留的神识对这只魔修的滔天恨意。
八成沈奉雪也是想杀了那魔修的,但一旦杀了那魔修,便会被有心人理解为了神器杀人灭口,倒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办法,哪怕再恨他,沈奉雪也杀不了他。
沈顾容握着林下春,冷淡地回头扫了一眼。
周围没有那只魔修的身影,只有那声音依然在耳畔徘徊,想来,现在的魔修也根本没有能力从禁制重重的埋骨冢逃出来,只能用这点低级的恐吓来泄愤了。
那仿佛喉中含血恨他入骨的声音突然变得柔情蜜意,好似对心上人羞怯耳语。
“不,杀了你就没意思了。”那人柔声道,“你那副好皮囊,魔族不知有多少人觊觎着想要拿你当炉鼎,若是我能……”沈顾容没等他说完,突然冷笑了一声,将林下春狠狠一甩,化为一道斑斑点点的碎光,接着飞快组成一把华美的虚幻长弓。
“想得太美也不是一件好事。”他淡淡道,“现在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若是不想平白增痛苦,劝你还是安分一些。”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勾起一根弓弦,骤然松开手指,一道灵力夹杂着林下春的剑意冲出虚空,转瞬消失不见。
林下春的灵力被沈顾容重新弹回了本体,也就是如今插在魔修胸口的那把剑,这一下能让魔修疼个死去活来,再也说不得更多孟浪的话。
沈顾容微微一偏头,笑着说:“等你出来了,再来寻我吧。”虚空中柔情蜜意的声音瞬间被一声闷声取代,那只魔修咬牙切齿道:“沈奉雪,你当真够狠。”沈顾容彻底掌控了沈奉雪那逆天的修为,早已没了丝毫顾忌,反正同这只魔修早已不共戴天之仇,日后八成会遇到,沈顾容又是个从不会在口头上吃亏的性子,当即就撅了回去。
“不够狠就要被你当成炉鼎,那我还是狠一些吧。”他说完,一挥宽袖,鸿俦鹤侣宛如谪仙,飘然离开。
魔修厉声道:“沈奉雪!你终有一日会落到我手上!”沈顾容头也不回,淡淡道:“我等着。”牧谪根本不知道沈顾容在和谁说话,愣了半天,疑惑道:“有人同师尊说话吗?”沈顾容随意点头:“嗯。”牧谪眸光一沉,回想起沈顾容那句“不够狠就要被你当成炉鼎”,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冷静:“是何人敢这般冒犯师尊?”沈顾容随意道:“跳梁小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