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豪族,权势滔天。
他们只是江湖草莽,没有粮草辎重,没有兵力人马,如何杀进京中,为父亲和堂众复仇?
温月看到很多人的尸体,明达叔、阿亮、林婆子,他们为了保护十八堂,和那些杀进山寨的杀手同归于尽。
温月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一个祸害。
她所珍视的、所期盼的,到头来都会毁于一旦。
偏偏她遇到这些,偏偏她如此悲惨。
温月是不是应该找找自己的原因?
那一日,温月跪在堆叠的尸体前立誓,她一定会杀了谢献,替弟兄们报仇。
可是,即便谢献死了,她的家人还是不能复生。
没有人再爱她了。
温月呆呆的,跪了很久,直到膝骨肿痛,东方既白。
她悲伤到了极点,竟一声都哭不出来。
温月发现,自己变得麻木了,好似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雨水浇灌,淋漓了温月一身。剔透的水珠汇聚成泉流,顺着她乌黑的鬓角,一路涌至下颌,滴落在地。
温月的衣袍都湿了,紧紧附着于脊背骨,身上很冷,冷到发抖,膝上很疼,疼到战栗。但她不会再期待有人添衣、撑伞,只因她知道,从今往后,温月便是孤身一人了。
这世上,不会再有她的亲朋好友,也不会再有她的家。
温月不该哭。
她要明白一件事,旁人与她非亲非故,不会心疼她的。
温月自嘲一笑。
容山隐抛弃她的时候,是个雨夜。
山寨全族被屠的时候,也是个雨夜。
她先是没了兄长,又没了家人,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却要遭受这样的劫难。
她真正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她再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父亲同温月是死别。
而兄长同她是生离。
容山隐有的选,他只是单纯不要温月。
既如此,让温月如何能不恨他呢?
她明明恨之入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