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寒川的指尖生冷,热气儿退去,没一会儿又涌回身体。
他怎么都没想到,明璃竟敢在大婚之日叛逃。
可看她身上血迹斑斑,容寒川又有点担心:“进来。你……是不是受伤了?”
明璃走进院子。
没一会儿,院门便被容寒川上了闩,又取来抵门棍死死压制,确保没人能闯进他的家宅。
明璃摇摇头:“有歹人埋伏在圣车巡游的必经之路上,他们不希望鸾门与朝廷有牵扯,希望能置我于死地。死了很多人,但幸好,我没有受伤。我的亲卫队将我救出……我安然无恙,本该继续进行婚礼。但我一想到要嫁的人是谢献,是那个即便生死关头也舍下我的未婚夫,我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老师,我穿上嫁衣的时候,想到了你。”
明璃没有说得太明白,但容寒川听懂了。
他心潮渐涌,他心旌摇曳,但他不敢应。他怕自己的一时纵情,会给明璃带来灭顶之灾。
她不懂分寸,他便要守住底线。
容寒川不想害了她。
可是,事到如今……
容寒川有几分动摇。
或许今日不是很好的婚期,明璃是众矢之的,他不能再将她推出去。
他可以收留她几日,也算是老师对于一个学生的关照。
容寒川说服了自己,他领着明璃走向一侧的厢房。
容寒川找了另外一身干净的兔毛斗篷披上明璃的肩膀,毛茸茸的兜帽边沿,压住了她乌黑绞缠的发,供她御寒。
明璃坐在门槛上,一双杏眼灵动,一瞬不瞬注视着忙里忙外的容寒川。
她看着容寒川为她整理被褥,拿扫帚打扫地面上覆满的灰尘,他还进灶房烧水,供明璃清洗身上的血迹脏污。
容寒川一头柔润的黑发没有用木簪与布巾高高束起,他的长发绞缠于宽阔的左肩上,仅仅用一根发带束缚,缠得很紧。脸上透出一股浅显的苍白,鬓角沁满细细密密的汗……
明璃似乎觉察出容寒川的不对劲,她小声问:“老师,你怎么一脸病容?你生病了吗?”
容寒川想要开口,却不由咳嗽了一声。他咳得眼尾潮红,摆了摆手:“我无事,圣女不必忧心。”
明璃咬了咬牙,还是夺回容寒川手里兑好热水的木盆。
“老师要是身体不适就快点躺着歇息吧!我也是能自己洗漱的,不要总是想着照顾我。”
明璃很坚持,容寒川拗不过她,只能作罢。
他松开手,脚步却因发着高热有些虚浮,不慎跌坐在地。
明璃眼见着容寒川要摔,松开脸盆,急急伸出手。幸好有明璃的牵扯,容寒川不过是倒在了她的身上。
独属于男子的清苦药味扑面而来,容寒川的脖颈全是滚烫的汗水,明璃抬手一摸,被他的体温吓得惊呼。
“老师、老师,你好像病得很重。”
容寒川意识有些模糊,明璃没办法,只能撑着他的身体,咬牙掮着他往房间带。
容寒川躺在床上,明璃为他掖好薄被。
桌上,一碗药汤早已放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