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扣住他的腕骨。
虎口握住的一瞬间,她被那一副嶙峋的骨架硌得生疼。
“容山隐,你是不是没吃饭?怎么这么瘦?”
时隔许久,容山隐又听到了温月的声音。清清冷冷的嗓音,犹如一寸佛光,催动禅寺里枯寂多年的老钟。他仿佛又有了心跳。
容山隐傻子一样不答话,只盯着她看。
温月皱眉,莫名有点烦躁。
她又说:“起来,跟我走!”
容山隐许久没有喝水,唇瓣干裂,声音也哑得厉害。
他说:“阿月,你走吧,我留下。”
事到如今,他还想赶她。
温月冷笑:“容山隐,你不走是不是?那行,我也陪你留下。你这么喜欢以命搏命,我陪你一块儿补偿。”
“阿月……”容山隐似乎知道自己没资格教训温月,他低下头,小声说了句,“不要任性。”
然而,温月像是被容山隐这句话点着了火,她猛然揪住了容山隐的衣襟,囚服的布料太差,指骨一用力就撕碎了寸许。
冷风灌进来,容山隐的后脊微微战栗,伤口又开始牵痛。
这时,容山隐才意识到自己被温月拉起,他的腿骨跪了太久,早失了力气。他这么软弱、脆弱,身体瘦到妹妹两手就能捧起。
狼狈够了,容山隐甚至生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丧气。
他笑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
温月那双恼怒的眼睛已经逼到了他的面前。
温月恨他恨得牙痒痒,她不知道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恶劣?半点都没心肝,一点都不为她考虑。
事到如今,他还在想死。
温月恨容山隐,恨到想手刃了他。
“容山隐,你不是一心求死吗?我偏不让你死。你怎么不高兴,我怎么来。我是千里迢迢来折磨你的,我不是心慈手软的菩萨。”
“你想留下是吧?我偏不让你留下。”
“容山隐,我说过了,你的命是我的!”
温月直接用一记手刀打晕了容山隐,她费力将男人驮上骏马,挥刀杀出一条生途。
为了温月能够顺利逃跑,沈逸也在其中搭了几把手。曾经一同出生入死的云州军前来支援,他们看到共骑一匹马的温月和容山隐,当即明白了将军的吩咐。
军将们假模假式应敌,实则用身躯拦住那些京城之中的近卫军,为温月硬生生挤出一道路。
温月成功带走了容山隐。
他们一路朝城外逃去,京城还在动荡,皇帝的海捕文书还没来得及下达各地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