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毛毛姐是本地乡下的姑娘,原本在一家香江人开的制衣厂做事,然而那家天天让人加班,从清早干到夜里九点。她气不过去理论,对方老板却说,“这可不是供着你当奶奶的地方”,当即宣布炒她鱿鱼。
“可把我气死了,”毛毛姐说,“欸——他们是真说开人就开人,谁也拿他们没办法,就算了。我联合几个同样不服他的工友,一起凑钱置办了这个小小门面。”
竹君越听越觉得耳熟,一问,果然是最开始那家态度不好的制衣厂。
这一下两人颇有惺惺相惜之感,彼此畅谈,一定子定了个草拟协议。
回到家,竹君立刻往卧室里钻,同姐姐陈兰君汇报今天的事。
陈兰君听得很认真,全然没透露一句口风——其实她和凤君一直远远地跟她。毕竟是小姑娘,又是初来乍到,万一被欺负了,她们两个姐姐当即就能跳出来为小妹撑腰。
其实中途竹君从第一家香江人开的厂子走出时,她俩一度以为这小丫头会哭着回去。
凤君甚至连衣兜里的手帕都拿出来,预备上前了,却被陈兰君拦住:“再看看。”
结果哭了一会儿,小妹竟然捏着拳喃喃念了几句什么,给自己打气,然后又去找厂家了。
如今光面正大见了面,陈兰君又是一通表扬。
“你真是太厉害,而且很勇敢,被拒绝了还有勇气去问另一家,这种品质就很好……”
说赞扬的话又不要钱,自然要多讲,让小妹有信心。
竹君被夸得心花怒放,甚至有些“我是天才经商少女”的底气,欢欢喜喜去寻裁缝蔡婆婆,向她汇报喜讯并请她去监督最后的成品衣服质量。
凤君推开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盘苹果,笑着说:“这点小生意,你倒也很重视。”
“现在虽然是百来件衣服,可这生意却不会小。”
“哦,你是对制衣行业感兴趣。”
“有点。”
陈兰君伸手拿了一块苹果,边吃边说。
虽说在这些年代买卖服装什么的,感觉比较老套,但是服装行业,在这些年是真挣钱。
当社会发生变革的时候,服装,作为最明显的可以见着的象征,几乎是变化最大的。
先富起来的一批人,迫不及待脱掉毫无特色的蓝色黑色布衣,开始追逐五颜六色、摩登的衣服。在一个月工资平均两三百的时候,一件衣裳就敢叫价三四百,而且买者还趋之若鹜。
陈兰君其实早已有想法进到制衣业分一杯羹,只是其他生意需要投入的精力多,又要兼顾学业,实在没时间去开展新的业务。
这一次小妹竹君误打误撞竟然想做这一行的生意,她自然乐见其成。
趁着这一次经历,发掘几个人才,将这一条产品线建立起来。即使小妹之后要去上学,制衣的业务也能正常开展。以后,小妹若有兴趣,也可以照看这制衣生意,若是没兴趣也不强求。
心里存了这个意思,陈兰君便向凤君交代清楚:“我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制衣的生意做起来,也要请你多注意一些。”
凤君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懂了。放心,我会多照看着,看能不能寻到靠谱的人来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