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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户觉得自己的世界遭到了猛烈的撞击,怎么会……
屋内的贾政正正经经地躺在床上,跟太子有将近半臂的距离。太子硬是让贾政先上床,而后他躺在床边,只不过在太子躺下的那一刻,贾政还是忍不住往边上挪了挪。
太子没什么动作,贾政则是盯着床顶发呆,除了那一次,贾政还从来没有跟太子躺在同一张床上的经验,这新奇的体验让他身体有些僵硬,思维也有些发散。
直到他想起了余户……
啊!余户!贾政猛地转了个身,他居然忘记这件事了!不过心在猛跳了几下之后,贾政又沉下心来,他不会看错人的。
“你怎么了?”就在贾政还在思索的时候,身后的太子已经贴了上来,左手搂住了他,比太子矮了一头的贾政刚好被他环住。
“hhhhhhh怎么办最近只想仰天长啸!”
“这么合适的身高差不是在驴我?”
“余户看起来应该是个忠心为主的,当然不是的话暗卫也估计会砍了他。”
“贾政怎么能够舍弃这个大好时机!太子的八块腹肌我他么看着很眼馋你知不知道!!”
“明天贾政能上朝吗?我赌不能!”
“太子不会在贾家做这种事情吧。”
“余户……反正迟早也会知道的,身边人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虽然贾政也知道瞒不过去,不过也没想到是今日,感受到太子手掌的温度,贾政自暴自弃地把自己埋得更深一点。难得一见贾政如此放松,太子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他的笑容越来越多了。
“存周,你打算与林如海联姻?”太子如是问,正半睡半醒的贾政被吻醒了,太子一边问,还一边在他的脖颈处不住落下碎吻。
贾政挣扎着往边上挪了挪,但是太子轻轻一搂就把他拉回来了。贾政也就放弃了挣扎,索性转过身来。“臣的确是有如此打算,说来惭愧,宝玉的性子太过执拗,比诚儿还大些,却远远不如诚儿,他与玉儿既有如此缘分,臣也不忍断了。”
太子拍拍略有躁动不安的贾政,轻声说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必紧张。林如海教养出来的女儿定是不错的。”贾政下意识松了口气,还以为太子怀疑他们结党营私了,不过转念一想贾政又忍不住嘲笑自己,太子是何人,又怎么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胡乱猜测。
虽然时辰已经很晚了,但是因为今日元春出嫁,贾政的情绪依旧是很激动,久久都没有平息下来,虽然一直没怎么有动作,但是太子还是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的手一直在边上安抚着他,渐渐地,连贾政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了。
第二天清醒过来的时候,太子早就已经离开了,余户端着水盆进来的时候脸色也很正常,贾政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
元春回门的时候,贾政还特地请了假在家里头待着,直到亲眼看到了元春没有半点不妥之后,才勉强认可了这个女婿。
“元春,没事的时候也可以常回来看看,遇到事情也别害怕,别忘记你身后还有贾家呢。”贾政当着小两口面前说这样的话,站在元春身边的修长男子淡淡笑道:“岳父大人,小婿绝不会欺负元春,会好好爱护她的。”
贾政闻言哼了一声,谁知道现在说的是这样,将来又是怎么样的?还是得好好考察一段时间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怎么样的。
元春感受着贾政对她浓浓的宠爱之情,原本就红润的脸上又再增添了光泽,父亲如此的关爱她,不仅是对她在婆家地位的巩固,而她自己也感觉很是温暖。
迎春在旁边看着整个院子热热闹闹的,感觉胸口有些发闷,就避到了其他处去先歇一歇,没想到遇到了同样躲出来的探春,两人相视一笑,把身边的人打发了去,在亭子里小坐了一会儿。
“其实,我挺羡慕大姐姐的。”聊着聊着,探春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迎春虽然有些愕然,但是抬起眼睛,看到了探春眼里若有若无的泪光,心下也有些感慨,他们二人同为庶女,虽然贾母表面上看着都很疼爱她们,但是谁都知道,贾母最疼爱的莫过于元春,宝玉与黛玉。更何况,老祖宗又隔了一辈,很多事情根本就没办法直接为他们做主。
“妹妹何必如此感伤,不过是命罢了。”迎春别开眼睛不去看,淡淡的说。探春轻哼了一声,“我才不信命,难道天说我天生低下,我便只能让人一辈子踩在地下不成?出身又不是我们自己能够选择的!”探春话语里的不认命与不甘心,让迎春也仿佛感受到那股子活力。
迎春向来是知道她的,探春虽然是赵姨娘所生,但是从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王夫人给抱养了过去,衣食住行都少不了她的,让她额眼界比一般的庶女高了很多。但是同样的,有王夫人在一日,探春就不可能有出头之日,正如同她那差点被养废的弟弟贾环。
很多事情迎春都看得很清楚,正如她现在已经在知道了她以后的婚事怕是好不到哪里去。哥哥又不是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凤姐更不必说。邢夫人跟贾赦对她的关心还不如贾母的十分之一。
“可是姐姐,难不成你要这样过一辈子不成?你要知道,你那边的情况,可比我好不了多少。”探春握着迎春的手,眼里满满的都是担忧。虽然王夫人现在不在了,以前她偶尔想过的被记在王夫人名下的愿望也达不成。但是近几年来父亲对她的关心比起以前可是多了太多了,她的婚事肯定比不上大姐姐,但至少会是个好人家。
可是迎春呢?迎春她有什么?
迎春反握住探春的手,淡淡地说道:“你不必替我担忧,这日子过着过着也就这样子过去了,好日子也是这么过,坏日子也是这么过,实际上又有什么差别呢?”探春叹气说道:“你这语调怎么越来越像惜春了?那样可不好。”
惜春虽然是宁国府那边的,但是自小就养在这边,三春的关系一向是不错的。但是惜春性子古怪,最喜爱钻研画技与佛经之流,吓得探春抱走了她院子里许多的经书。
“她还小,看太多了,就容易移了性子。”迎春叹息了一声,看着前来寻她们的丫鬟,也站起身来,“我们还是走吧,在这里偷着这半刻清闲已经是不错了。”大姐姐出嫁之后,再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宝玉挠挠脸颊,有点尴尬地从树丛后边走了出来,看着渐渐远去的二春的背影,向来明亮的眼里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暗暗沉沉了一下。他没想到看起来那么无忧无虑的迎春探春,心里竟然还记着这么件事情。
而且……可能是因为他原本的性子,他对于嫡庶的差别是不怎么看重的,但是今日在不小心听到了迎春跟探春的对话之后,他才发现,这件事对女子来说,不,或者不仅仅是女子,例如贾环,在世人眼里,嫡庶之别是如此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