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谢淮安的这段短暂人生之中,每天生活的中心,日记本里的重点对象,仅仅围绕“她”和“父亲”两个人展开。
一个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少年心事,另一个是黑暗得望不到尽头的扭曲家庭。
也许在他眼里,靠着前者的微弱光芒,便可以义无反顾地踏上寻找黎明的黑暗之旅途。
可惜,后来的日子里,他连那抹微光也不剩了。
日记本里再一次提到“她”,是三年之后。
这个日期,陶花笺永远也不会忘记。
是她去咖啡馆取u盘,窥见一切真相的那天。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我太没用了……她好疼好疼,流了好多血,我救不了她。
陶花笺心口莫名抽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她倒吸一口凉气。
明明他根本感受不到,自己当时有多么得疼。
可谢淮安却在日记里清楚明白地写下这句:她好疼好疼。
疼的究竟是她,还是你?
那么你呢?
你是心疼她更多一点,还是自己身上的伤更疼一点?
陶花笺没由来地冒出了一连串没头没尾的问题,每一个都不需要解答,她心里早有答案。
再往下,是他翻来覆去的自我怀疑,自卑、自责……什么都有。
把真相这样残忍地摆在她的面前,真的是正确的吗?
如果没有我的这一举动,向之晏是不是就不会对她下死手了?
她的人生是被我毁掉的吗?
陶花笺在这一刻再也忍不住泪,哭着摇头说不是,反复地说。
回应她的,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日记本里的内容又一次停住,最后一句,他写的是:
我真该死。
那个时间,陶花笺依旧记得。
是自己被向之晏的律师诬陷,百口莫辩,在法庭上被人当疯子一样摁在桌面上的那天。
陶花笺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有些不敢相信,颤抖着手,翻到了下一页,那个日记终于续上去的部分:
她的清白,我还给她了。
仅此一句话,陶花笺瞬间崩溃,捏着日记本泣不成声。
难怪他在副本里清楚地知晓将要发生的一切事情,因为八年时间,他暗自走访,私下调查,四处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