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面对福康安的质问,萧剑并未吐露实情。
四格格之死,的的确确是出自皇上的授意。
福隆安久在朝堂、深谙为官之道,又怎会毫无察觉?这些年,福隆安称病避开朝堂,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声的逃避与自保。
他明白,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并非幸事,卷入太深,恐将万劫不复,于是选择以退为进,远离权力旋涡的中心。
就连福康安都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异样,那其他人,又怎会毫无所觉?然而,他们再怎么怀疑、议论,终究是徒劳无功。
皇上做事滴水不漏,又怎会留下把柄让人拿捏?他早有安排,将一切线索处理得干干净净,仿若从未生过。
在萧剑心底,还存着一丝期许,希望福康安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永远不要知晓这残酷的真相。
于萧剑而言,这或许是他能给予福康安最后的“保护”。
让他继续在阳光之下,怀着赤诚之心,为家国效力,不必被这宫廷的黑暗与血腥玷污,如此,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殿外,暮色渐浓,偶尔传来值夜太监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似是在提醒着众人,这深宫里的故事,还在继续,而秘密,也将随着岁月,被越埋越深。
萧剑缓缓站起身,在屋内踱步,每一步都似踏在命运的鼓点上。
看来,真的是时候为侄儿精心谋划、在朝堂之上布局了,侄儿的未来、萧家的兴衰,容不得半点马虎。
从前,他刻意与军中势力保持距离,仿若一只遗世独立的仙鹤,只想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自在翱翔,不沾染朝堂的权谋硝烟。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时移世易,福康安的出现,便是最鲜活的例子。
他收了福康安,又接手了傅恒托付给他的将士,一环扣一环,就像命运的丝线将他们紧紧缠绕。
不知不觉间,他与富察家的羁绊越来越深,已如船行江心,无法挣脱。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般携手共进,彼此扶持,在这暗流涌动的朝堂中,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至少多了几分并肩作战的底气。
萧剑微微眯起眼睛,望向窗外无尽的夜色,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未来的路虽崎岖,但他必须坚定地走下去。
月老庙
飞燕缓缓睁开了双眸,那眼眸之中,往日的疲态一扫而空,澄澈而有神,她心知,自己总算是恢复到了全盛时期。
侧目望去,一旁的晴儿依旧昏迷不醒,面容恬静,仿若陷入了沉睡的仙子。
飞燕蹲下身来,纤细的手指轻轻握住晴儿的手腕,动作轻柔地从她手上摘下了那只通体碧绿、温润如水的翡翠玉镯,玉镯脱离手腕之际,出了轻微的“叮当”声,仿若在这寂静山林中敲响了一记警钟。
随即,飞燕素手轻点,封住了晴儿的睡穴,确保她能继续安睡,不被惊扰。
一切妥当之后,她身姿轻盈,仿若一只敏捷的飞燕,沿着蜿蜒的山路快步而下,片刻未曾耽搁,直奔山下而去。
山风撩起她的丝,仿若催促着她前行的脚步。
不多时,飞燕来到了威严庄重的一等忠勇公府前。
那朱红的大门紧闭着,仿若一道屏障,隔开了内外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