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等确是和邓府有些银钱往来。”
与其他人七嘴八舌点头哈腰回话不同,洋洋得意的朱瀛自是引起了丁寿注意。
“你是领头的?”倌紡裙:玖伍肆2肆3玖零玖“回大人的话,是。”朱瀛身子微躬,礼貌恭敬。
“字据借我看看。”丁寿伸出一只手,还催促地勾了勾手指。
锦衣缇帅张嘴说个“借”字,朱瀛也不好拒绝,双手献上。
丁寿简单浏览一番,扭身问道:“邓先生,如此你可是一两银子也得不到?”
邓通应是,“经商之道,信义为先,虽无银钱进账,却全了邓家诚信之名。”
“有此胸襟气度,不愧京城三少中的小财神。牟大人,你选了一位好女婿。”丁寿点头称赞。
后半句是说给牟斌的,牟斌尽管城府甚深,此时也不禁露出欣慰之色。
“文书还未签押,丁某愿与邓兄再定下一份字据,二十万两白银买下邓府名下所有产业,店铺所欠债务转由丁家承担,若有一笔欠债未清,损及邓兄诚信之名,所有门店如数奉还,分文不取。”丁寿不觉间已是改了称呼。
丁寿脱口而出的大手笔确实把众人惊住了,连邓通也蓦然色变,“大人如此做,不嫌太吃亏了么?”
“大出大进大财,邓兄尚有千金散尽的气魄,丁某又怎甘人后。”丁寿朗声大笑。
“丁大人,我等文书在先……”朱瀛急了,邓通的产业都是会生金蛋的老母鸡,就算债务交割清楚,己方不会吃亏,可却少挣了不少,更何况在国公爷那里还夸下海口。
“什么文书?”丁寿两手一搓,那纸字据便如同翩翩蝴蝶般,随风片片飞去,踪影不见。
“你……”朱瀛指着丁寿,气得直哆嗦,一时也顾不了许多,“你敢坏了保国公的大计,吃罪得起吗?”
丁寿眼睛一翻,犹如利刃出鞘,寒光闪闪,“怎么,用朱晖的名头来来压我?”
朱瀛被这渗人的眼神吓得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当着王爷的面,你还想动武不成?”
早憋了一肚子气的朱祐枢身子一转,“本王最近犯了眼疾,什么也看不清。”
“王爷!?”朱瀛哀嚎一声,腿肚子软,险些跪在地上。
丁寿笑得很和善,“别担心,二爷心情好,今天不打人——”
朱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打算服软说几句小话,回头再到国公爷那里搬弄是非,忽然觉得肉脸上一下火辣辣的剧痛,伴随着耳朵嗡嗡蜂鸣,整个矮胖的身躯霎时飞了起来,滚落道边。
“他妈的就打你。”丁寿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锦衣校尉一拥而上,围着朱瀛拳打脚踢。
该,人贱有天收,其余那十几个商贾平日也没少受朱瀛的气,此时看他挨打,心中莫名快意,可看到揎拳捋袖奔他们过来的丁寿,这些人又暗暗叫苦,不等丁寿说话,便跪地一片。
“大人,我等从来没有写什么文书。”
“小人其实与邓府没什么生意来往,今日不过被拉来凑数而已。”
叽叽喳喳声中,各人将自己的文书全都撕个干净,噤若寒蝉地偷望着丁寿,他们当初惹不起执掌锦衣卫的牟斌,此时同样惹不起丁寿,不是每个人背后都有一个保国公的,何况背靠国公爷那位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
“你们这是干什么,二爷说过不还你们银子么,邓大少诚信当先,待账目盘清后,每家该还多少过来领就是。”丁二爷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表情。
“正是,正是,与邓府做生意我等最是放心。”
“一切听凭大人安排,大人说如何我等便如何。”
“我早说了邓爷做人最是实诚,你们就不该听那姓朱的鼓噪,失了买卖人的厚道本分。”
直到丁寿不耐烦地挥手撵人,这帮人才千恩万谢,连跪带爬地上了自己马车,头都不回地扬长而去。
听了另一边朱瀛那杀猪般的惨叫,丁寿皱了皱眉,“捂住嘴,接着打。”
转过脸来,丁寿春风满面,张臂笑道:“邓兄,立字据吧……”
注:富室之称雄者,江南则推新安,江北则推山右。新安大贾,鱼盐为业,藏钱有至百万者,其他二三十万,则中贾耳。山右或盐,或丝,或转贩,或窖粟,其富甚于新安(明代谢肇淛《五杂俎》)。明代人是真有钱,只不过钱不在皇帝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