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废物。”陈熊低骂了一句,传令道:“来人,更衣备马。”
************清江浦码头上,船舶密集,樯帆连绵,一艘漕船孤零零的停泊在单独的泊位上,显得孤兀注目。
十余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在船上船下里里外外的仔细翻找搜寻,丁寿对着满船的格斗痕迹则分外感兴趣,边打量边点头,对岸边持矛拿刀的一百多运军视而不见。
当陈熊骑马带队奔到码头时,负责看守的百户连忙迎了上去,当其冲地挨了一鞭子,惨叫着又缩到了边上。
陈熊翻身下马,几步来到船边,近乎是跳上的船头,对着刚从舱内钻出来的丁二怒目而视。
“爵爷,早啊。”丁寿没事人似的打个招呼。
“缇帅来此何干?”陈熊强忍怒气,冷冷问道。
“昨日承蒙款待,倍感盛情,无奈孑然一身无以为报,便想着带人过来帮爵爷查查漕案。”
不等陈熊张嘴,丁寿就抢声道:“爵爷放心,下官所带缇骑都是诏狱中的刑名老手,寻踪蹑迹的本事绝不在六扇门之下。”
陈熊鼻翼翕动,胸口一阵剧烈起伏,咬牙道:“本爵奉圣旨办案,专权独断,不劳缇帅帮忙费心。”
丁寿拍了拍手,轻声说道:“帮不上忙我还添不了乱么。”
“你说什么?!”陈熊怀疑听错了,没想到这小子敢当面说出这话来。
“没什么,漕帅办案得力,河南剿匪武功赫赫,怕是这漕案须臾间便能了结,届时少不得有一番褒奖,下官真是佩服得紧,羡慕得很呀。”
陈熊扶着腰间刀柄的手青筋突起,似已忍无可忍。
丁寿浑如不觉,犹自道:“待下官回京复命,与陛下闲话家常时,少不得为爵爷美言几句,只是下官嘴笨话多,就怕陛下听了生出误会,适得其反。”
陈熊听到“闲话家常”四个字时,握刀的手不觉松了,尽量平缓语气,挤出几分笑意道:“缇帅有此美意,本爵感激不尽,定当不让尊驾白白辛苦。”
“这么说爵爷是要意思一二咯?”丁寿挑眉。
“缇帅南来辛苦,风尘奔波,下车伊始本爵本该有些”意思“奉上。”陈熊笑得很真诚。
“如此,下官却之不恭了。”丁寿哈哈笑道。
二人在船上把臂言欢,亲密无间。
“缇帅,爵爷,二位原来都在啊!”
得了消息的洪钟连总督仪仗都没摆,乘着一顶小轿急三火四地赶到码头,原以为剑拨弩张的场面却是其乐融融,也觉纳闷……丁寿含笑扶着洪老大人下了跳板,“洪都堂何事见教?”
“老夫寻得几块古玉,未知真假,听闻缇帅乃金石大家,精于此道,特请劳烦帮着鉴赏一二。”洪钟笑容可掬。
“光只鉴赏么?”
丁寿一句话险些把老大人噎死,非要让老夫把话说得那么直白么,洪钟笑容僵硬,“古董鉴赏非一时半日可毕,烦请缇帅带回府中细细品鉴,一日未鉴得明白,便留在府上一日。”
“既如此,咱们就快走吧。”丁寿笑开了花,挽着洪钟便要下船,“孩子们,收工啦。”
一众锦衣卫应声附和,纷纷跳上岸。
先下船的钱宁牵过苍龙驹,服侍丁寿上马时趁人不查,将一个纸包交到了丁寿手中。
丁寿端坐马上,仿佛想起什么,突然高声道:“爵爷……”
陈熊立在船头,笑容仍在,“缇帅还有何吩咐?”
“爵爷是明白人,想必不会把那点”意思“变得不好”意思“吧?”丁寿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那是自然,缇帅请宽心。”
陈熊一直目送丁寿等人不见了身影,突然回身拔刀,将船头摇橹斫成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