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19年12月9日第三百七十六章·芙蓉帐暖月光寒“君子之道,譬如行远,必自迩;譬如登高,必自卑。”“《诗》曰: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帑。子曰:“父母其顺矣乎。”窗明几净的书斋之中,书声朗朗,长今与蕊儿两个丫头各着一身绛紫衫裙,坐在书桌前摇头晃脑地背诵《中庸》。
端坐案后的高晓怜轻点螓,“确是不差,不过除了记得牢靠,还要晓得其中深意。”“我知道。”长今急不可耐举起白嫩嫩的小手。
在得到高晓怜肯后,长今脆声道:“‘行远自迩,登高自卑’,就是说走远路必定要从近处开始,登高山一定要从低处起步,好比世间万事,都要循序渐进,不可一蹴而就,这才是君子之道。”赞许的点点头,高晓怜又看向了老实安坐的蕊儿。
蕊儿见高晓怜瞧向自己,才轻声道:“中庸之道,便是一切从小处着眼,从自身做起,这与老子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荀子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有异曲同工之妙。”“好,举一反三,老爷晓得了定然高兴。”高晓怜抚卷莞尔。
长今却小嘴一撇,“高兴有什么用,师父陪我玩的日子越来越少。”“这府内上下许多事,都要着落在老爷肩上,哪会有许多空闲。”蕊儿开解道。
“那他怎么有空闲夜夜去陪可人师母玩耍?”长今歪头问道。
“爷他……不,师父他不是去耍子的。”蕊儿俏脸晕红回道。
“那他去做什么?”长今追问。
“这个……”蕊儿虽已知人事,可这话却怎么说出口,一时尴尬无言。
“好了,别乱嚼舌根子了,安心读书。”长今的话题让高晓怜胸中一阵烦闷,出言打断。
长今一吐雀舌,似模似样地捧起了书本,暗中又向蕊儿扮了个鬼脸。
“姑娘请茶。”一身使女打扮的雪里梅捧着茶盘进了书斋,将茶盅依次放在了高晓怜等三女手边。
“谢谢雪姐姐。”长今与蕊儿颔称谢。
“婢子当不得二位小姐这般称呼。”雪里梅平日都在高晓怜院子里,知晓这二人的身份,对那恶徒又敌视了几分,哼,那个正经人没事会收两个漂亮女弟子在身边的。
高晓怜浅啜一口香茶,便将茶盏丢在了书案上,“怎么做事的,这茶不凉不热的,如何入得了口!”“婢子……”温热适宜才好入口啊,这般挑刺,让雪里梅无言可答,只得垂道:“婢子知错,这便换来。”见雪里梅噙着眼泪退下,长今眨眨眼睛,突然笑道:“晓怜姐姐,这下一句‘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耽。宜尔室家,乐尔妻帑’,又作何解?”蕊儿在旁连拽她衣袖,长今只是佯装不知。
“小丫头想替那奴婢开脱?”高晓怜凤目流波,微笑道:“这丫头并非老爷家室姬妾,这琴瑟和谐与她无干,便是真等到那一天,圣人还有‘夫妇有别,长幼有叙’之说,似她这般对老爷不假辞色,尊卑倒置的,也该家法处置。”“哎呦,这怎么话说的,就提到家法啦?”咯咯一阵娇笑,贻青贻红两人并肩进了书斋。
“两位姐姐甚少踏足此处,倒是稀客。”高晓怜起身相迎。
“我们俩整日打理些凡尘俗事,进书斋恐给你这女夫子染了俗气。”贻红掩唇取笑道。
“抵足而眠多少时日,妹子我早就与二位姐姐不分彼此,那还有许多讲究。”高晓怜转对长今二人道:“今日有客,课业便止了吧。”二女应声,又向青红二女施礼道别,青红二人虽是丁寿通房,但还晓得自家身份,不敢托大,恭敬回礼。
“二位姐姐有事?”请二女入座,高晓怜开口问道。
“听娘说,爷又要出外差了,”贻红说道。
“爷才在京安生几天啊,怎地又要出去,可知此番去哪儿?”高晓怜蹙额问道。
“好像是西边,如今娘正忙着给爷打点行装呢。”贻青回道。
“西边?可是与前日进府的女子有关?”高晓怜警觉地问道。
“八九不离十,这趟外差出去,保不准府里又要多几个人呢。”“休得啰唣,爷的事岂是我们该多嘴的。”喝住了使小性子的贻青,贻红又道:“娘那边传信,爷今晚要在你院子里歇息,让你提前预备着。”“真的?”高晓怜美目一亮。
“爷亲口说的,还能有假,娘还让我二人嘱咐你一声,爷明晨还要赶路,不要贪玩误了时辰,耽搁爷休息。”高晓怜粉颈羞红,羞啐道:“爷那性子岂是我能做主的,再说你们又不是不知,爷越是……,第二天精神愈旺。”“姑娘,茶来了。”三人正说着话,雪里梅二番进屋奉茶。
雪里梅惴惴不安地望着高晓怜神色,“茶水可还能入口?”不料高晓怜根本未碰茶盏,便只道:“这次好了,你下去吧。”如释重负的雪里梅施了个礼便要退下,又听高晓怜吩咐道:“今夜老爷要过来歇息,你和坠儿去把卧房收拾了,茵褥枕席俱换成新的,早早用香炉熏过,不可稍有差池,晓得了么?”雪里梅应声退下。
看着雪里梅退下的方向,贻青笑道:“妹妹,这便是爷花大价钱从宜春院买回来的雪里梅?几万两的使唤丫头,啧啧,爷可真疼你。”“不过是帮爷调教罢了,一个堂子里出来的,也敢和爷使脸色。”高晓怜冷哼一声道。
“这可是得罪人的活计,你怎么揽了这差事?”贻红远山轻颦,忧心问道。
“爷交待的,再说有了这丫头在院子里,爷来的不是更频了么。”高晓怜狡黠一笑。
“好你个鬼丫头,原来心机都使在这儿了。”贻红笑骂一声,又道:“既说到这,姐姐们有事相求。”“二位姐姐有事请说,与妹子还见什么外。”二女相视一眼,贻红道:“爷如今多在秦姨娘处安歇,我二人许久也不得见,以往……以往……”贻红住口不言,神色纠结地绞着手帕。
见她半天也说不出来,贻青按捺不住接口道:“以往在爷身前伺候,夜里爷要净手喝茶的,兴致来了还会弄上一弄,如今都不回本院安歇,我等可是旷了许久,今夜想着借妹妹这处宝地,拾你些残羹剩饭熄熄心中这团火,行不行妹子你给句话便是。”见二人满脸渴求之色,有往日情分在,高晓怜自不忍拒绝,“爷那龙精虎猛的身板儿,妹子一人也应付不来,两位姐姐肯施援手,小妹求之不得。”“好妹子。”贻青亲热地揽住高晓怜香肩,附耳低语道:“你放心,我二人也不会白沾你的好处,这帷帐里擦汗引枕,扶肩推背的差事,姐姐们可是轻车熟路,保管服侍周到,你只管一心享受便是。”“你坏死了。”露骨调笑让高晓怜耳根好似火烧,羞恼地捶打贻青,书斋内莺声燕语,一团嬉闹。
***月挂中天,芙蓉帐暖。
雪里梅与坠儿两人和衣卧在外间便榻上,耳听得里间不间断的淫声浪语和咯吱咯吱的木床曳动声,粉面潮红,羞涩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