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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前那个怨毒的眼神却教我看了个正着。
“殿下?”姜灼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蹙着眉头向我示意是否要处理。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思虑再三,终是摇头拒绝了——这样的眼神,在成为邝希晗以后,我难道还见得少么?
他要恨,便恨吧——反正,我是问心无愧的。
“唉唉,你就这样放过他了啊?还有那个陈靖言和小怜,你要怎么处置她们啊?要成全她们吗?”那鸨公一离开,沉默许久的三王子终于憋不住似的,连珠炮似得问开了。
无奈地对上他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我沉吟片刻,只好挑挑拣拣几个问题回答道:“看她的表现吧,如果她能恪守诺言,本王也不会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将小怜改为良籍,又赠他居所,算是我对他做的一点补偿,但是我能够帮他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人生,还要靠他自己去走。
我没有当着众人问的是——若是陈靖言没了后顾之忧,中了科举为官,可还愿意兑现自己当初的山盟海誓,放着对她仕途有助力的世家公子不求娶,反而迎娶一个脱离贱籍的小倌?
若是陈靖言仕途不顺,穷困潦倒,小怜可还能舍了自己多年的锦衣玉食,无怨无悔地跟着她吃糠咽菜?
若是经年以后,小怜不再娇嫩貌美,年老体弱时,陈靖言是对他始终如一,还是朝秦暮楚,左拥右抱?
我不知道她们的感情能不能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我只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贫贱夫妻百事哀,还有那个色衰而爱弛的典故。
希望她们不会走到这一步,而我的成全不会是一出悲剧的开端。
解决了小怜这桩事,天色已近傍晚,我有意回府,三王子却吵着闹着要留在彩云阁见识一番特色表演。
我自然是严词拒绝——别说他只是个男孩子,不适合这种声色犬马之所,我也对此地没什么好感,并不愿久留。
好声好气地劝他也不听,只是不依不挠地耍赖,教人拿他没辙。
“殿下,王夫差人来问您什么时候回去,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僵持不下时,一个穿着凌王府特有的紫色制服的侍从进来通报道。
“知道了,就说本王马上回去。”虽然不知道傅蓁蓁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不过这个侍从的确解了我此刻的窘态,借着这个台阶,我对三王子解释道,“府里来催,时候不早了,本王就先告辞了。”
“喂,我喜欢你,你娶我吧。”见我要走,他急得一下子从椅子里跳起来,挡在我身前,一脸认真地说道。
“你也看到了,本王已经有王夫了,所以不能娶你。”我也看着他,十分认真地回答,不等他回答,连忙与姜灼一道离开。
“没关系,我可以当侧夫,只要能嫁给你,我不介意。”马车驶出去一小段,远远地还能听见少年扯着嗓子大喊,“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疲惫地靠在垫子上,我只想用手捂住耳朵,掩耳盗铃也好,装腔作势也罢,权当没有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