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存了一两分好胜心,更多的还是想让她明白:我虽然不是什么言出必践的死心眼,但也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正如我心悦某人,无从转圜——可惜这一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教她明白……只怕是,没有机会的吧。
“东家还打算去那诗会么?”用清茶漱了漱口,她拭了拭唇角,漫不经心地朝我睇来一眼,嘴角的戏谑竟是毫不遮掩。
“自然是要去的。”忿忿地吐出了口中的茶水,我揉了揉发胀的肚子,咬牙回答道。
“果真?”她挑了挑眉,轻飘飘地扫了一眼我的肚子。
“果真!”微微侧身避开她的视线,我坚持道。
“肯定?”她活动了一下手指,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铜镜,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肯定!”瞪着她的后脑勺,我几乎要怀疑这个恶劣调笑的人是不是那个清冷如雪的姜灼了——难道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也被人换了芯子?
“那好,这便走吧。”就在我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时,只见她推开了房门,回过头对着我说道——目光沉静如水,表情淡漠无波,一瞬间又恢复到了那个教我心动的冰美人。
愣愣地看着她的转变,我在心中叹了口气,默不作声地迈步跟了上去。
午后的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加上才刚酒足饭饱,我只觉得昏昏欲睡,全靠着毅力在往前走;没走几步,手臂被一把托起,侧眸看去,却是姜灼线条精致的侧脸。
由着她卸去了大半力道,这样走的确是轻松了不少,我心中怀着不可告人的甜蜜,只能勉力控制住嘴角的弧度,装作专心瞧着街道两旁的景致,余光却盯着她入了迷。
正感叹这人怎么生的这般好看时,就见她微微蹙了眉,低声说道:“到了。”
“什么到了?”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前是一片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一座大院的门前堵得严严实实。
我踮起脚,才勉强看见匾额上“文都诗会”四个字——想不到,这诗会的盛况要远远超过我的预期,那店小二所言倒也不虚。
只是,这么多人挡在门前,我们要怎么进去呢?
这时,就听另一侧有人拖长了音调喊道:“快看快看!傅公子来了!”
“傅公子?是谁呀?”有不明所以的旁观者问道,我也有些好奇,转过头等着她的回答。
“就是当今帝师傅阁老的嫡长子,人称天下第一才子的傅公子啊!”知情者得意洋洋地卖弄道,看情形也是这第一才子的拥趸。
——傅阁老傅筠崇?
我记得,她可是最看不惯邝希晗的老旧派官员之一,那些个前赴后继上表弹劾的谏官大都是出自她的门下。
身为帝师,也是邝希晴最倚重的文官之首;她的公子,不知道有没有见过我,又是否会认出我呢?
这样想着,心中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远远地就见他下了软轿,在家仆和几名年轻女子的簇拥下向这里走来,头戴帷帽看不清相貌,只是从行走间的仪态来看,颇有大家闺秀的沉稳之风——不过,眼看着一个男人这般娴静优雅,我心里总归觉得有些别扭。
没想到,这位傅公子的人气如此之高,那些围在院外等候的人们竟然不约而同地避让开,为他腾出了一条路,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的我与姜灼便成了鹤立鸡群的那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