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这样说,就肯定是有把握,于是李澄秋没再阻拦,只是叹道:“就怕老刘赶回来,是真的自投罗网。咱们真得早作准备,免得做了他人的鱼饵。”
如此计议停当,到了晚间打烊之后,胡伯就换了夜行衣,独个飘出墙外,去了镇北。
李澄秋心中有事,又怕胡伯发现什么,回来即刻要找她商量,便干脆和衣而卧,听着院中动静。
这天恰是月中,明月渐渐升高,一片清辉透窗而入。李澄秋侧身躺着,目光落在映着月华的纱帐上,心里种种猜测交错出现,她一时计算了这段时间住进来的生面孔客人的人数,一时又觉得不可能这些人都是宋子英安排来的。
而且这是在云南地面上,昆仑镇又有三千驻军,难道他还敢大动干戈不成?除非他已经跟云南王府打好了招呼,那就……。
正想到可怕处,窗外忽然传来点声响,李澄秋立刻起身,低声问:“谁?”
“是我。”胡伯的声音自窗外传来。
李澄秋忙穿鞋下地,走到外间开了窗子,让胡伯翻身进来。
今夜月光明亮,李澄秋也没有点灯,只先打量了一下胡伯,见他一身黑色夜行衣完好无损,略略放心,只有些奇怪,不知他何时置办下了这一身。
胡伯进来自己先倒了杯茶喝,然后才说:“幸亏没有叫小三儿去。他们在货仓里留了人看守,还很警醒,幸亏我闪得快,没叫他们瞧见。”
留人看守不稀奇,李澄秋没有插嘴询问,等胡伯下文。
“我一连进了几间货仓探查,发现他们箱子中都做了隔层,上面有的装了茶叶,有的装着丝绸,下面一层,却是钢刀弓箭。”
李澄秋惊讶的瞪大眼:“他竟然这样大胆?”
胡伯叹道:“是啊,我也很意外。我顺脚又往高升家的货仓里走了一回,竟也有不少这类货物。掌柜的,那后路……”
李澄秋神色凝重,轻叹道:“我上次已经通开了。近些日子不太平,我只盼用不上。不过,若真有事,牵累其他客人……”
“咱们自身难保,旁的也真是顾不上,只能想法提醒巡检司,最好叫杨都督那边也多派人上街巡察。”
“巡检司……,胡伯,你说,我暗自通知小梁,叫他带人去货仓抽查怎么样?”
胡伯有些惊讶:“你是想打草惊蛇?”
“是啊,他们一直暗中行事,不想叫我们察觉,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有完全把握,并未真的准备好。而且,我就怕他已经暗中与云南王府打好招呼,只要不明着闹出来,恐怕杨都督都不会插手。但是,若巡检司查到了那些违禁武器,杨都督就不能不管了!”
胡伯思虑一回,点头同意:“那好,就这么办。我先回去,你早些睡吧,明日一早就去巡检司。”
两人说定此事,胡伯就翻窗出去,回去睡下,李澄秋也进内室上了床,一时却没有睡意,反复思量该当怎样去与梁伯元说。
好容易熬到早上,她起来随便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与胡伯使了个眼色,就出门去巡检司找梁伯元。
说来也巧,她刚出门走了不远,就遇见了在街上吃馄饨的梁伯元,李澄秋干脆坐下来与他一同吃了碗馄饨,然后跟他回巡检司,将这件事说了。
“你也知道,我店中最近来了些可疑之人,连同那些货物都有些不对劲,也不出手,就在货仓里堆着。昨日我那看货仓的伙计说,这些装货物的箱子似乎有隔层,箱子还特别重,里面不知装的什么,我心里不安,要不,你带人去抽查一下。对了,听说高升那边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