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乔峰和章惇各提着十斤好酒爬上山顶时,让王山人却已经不见踪影。
乔峰走到亭中,见到石案上粉末堆积,张口一吹,便显出了上面新刻的字。
“夏寇既伏,吾自归去。风际云至,再有会时。”
章惇怒道:“臭牛鼻子!我买了这些好酒想款待他,他却一声不吭走了!”
乔峰面粗心细,联系前后,很快想通关节,道:“方才西夏鞑子喊了声‘为何悲酥清风没起效果?’我当时还不解其意。现在看来,多半是山人提前知晓了一品堂的阴谋,所以特来相助,破了歹人的毒计。”
章惇拂袖将石沫扫尽,道:“不受他扫兴!他不喝,我们喝!来!”
他拍掉一个封口,向乔峰举起酒坛。
乔峰自号天下第一大酒虫,有酒则喜,若再加上酒友划拳打屁,便是喜上加喜。
也举起一坛酒,一碰之后,二人仰头咕嘟咕嘟便开始牛饮鲸吸。
二人不带换气,同时喝干一坛,将酒坛摔碎。
章惇脸上已经开始泛红,他再开了一坛,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再来!”
乔峰喝道:“好!”
二人放开豪饮,须知酒逢知己千杯少,彼此都生出了相识恨晚之意。
可惜借酒消愁愁更愁。
章惇两坛酒下肚,醉意上头,忽然断断续续地吟道:“他日扁舟约来往,共将、共将诗酒狎樵渔。”说完,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乔峰看出他心中痛苦极深,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道:“章先生。”
章惇望向乔峰,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了幻影,乔峰的模样在他眼中化作了另一个人。
“苏子瞻、苏子瞻。我待你如手足,你却视我为仇寇!”章惇死死拎住乔峰衣襟,对他怒目而视。
“此仇不报,我章惇誓不为人!”
乔峰沉声道:“章先生!”
此言蕴藏真力,章惇一个恍惚,醒过神来,道:“是乔兄弟!对不住,我不胜酒力,失态了。”
乔峰一介草莽,不识得苏子瞻是何人,但看章惇的模样,也知道是他过去一个极为重要的朋友背叛了他。
他向来重义,设身处地下,更能体会到章惇心中的痛苦。
乔峰一把将手中空坛摔碎,喝道:“背信弃义之人与猪狗什么分别!章先生你又何必因为一头猪狗耿耿于怀?今日你我一见如故,若不嫌弃乔某一介草莽,咱们拜把子作金兰兄弟如何!”
章惇一怔,指着乔峰道:“你、我?”
乔峰面露怒意,喝道:“是乔某不配吗!”
章惇哈哈大笑:“江湖几多仗义客,朝堂尽作辜恩人。非你不配,实我自惭!可惜了让王道士,否则我们大涤山三结义,定可引为千古美谈!”
乔峰道:“他说再有会时,下次撞见了,再拉他结拜!”
二人撮土为香,向天拜了八拜,结为八拜之交。
章惇五十七岁,认作兄长,乔峰三十一岁,自是贤弟。
二人把臂畅饮,醉酒长歌,兄友弟恭,自是不提。
………………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曼陀山庄,哄了王夫人多日没哄成功的杨宝终于绷不住了。
王夫人冷笑道:“你说我无理取闹?”
杨宝道:“对!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王夫人反唇相讥道:“那你就不无情?不残酷?不无理取闹?”
“我哪里无情?哪里残酷?哪里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