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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是温热的,口感适中。
绝情一仰头,将一杯水都喝了下去,缓解口干症状。
“饿不饿?最好喝些粥。”海喧从绝情手里拿走空玻璃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绝情摇了摇头,她现在不觉得饿,只觉得异常疲乏。
“这是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的副作用,因为你一次性摄入了不小的剂量,所以今后几天,你都会有这样的感觉,觉得疲累,渴睡,提不起精神,短期记忆力减退……”
看见绝情微微蹙起好看的眉,海喧叹息,“就是俗称‘约会强奸药’的LSD。如果有时间,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希望神经没有受到永久损伤。”
可是海喧知道,迷幻药可以使神经纤维肿胀,随后使之变细、死亡,仿佛干枯的树枝。三个月后,神经细胞开始重新生长,但却无法恢复到以前正常的状态。
海喧无法确知,这样大剂量的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究竟会对绝情造成怎样难以挽回的伤害。
有一刻,他忽然希望自己不曾就那样将注意力从她身上转开,而是一直她,那么,也许,仅仅是也许,他可以避免她摄入迷幻药。
绝情拄着脑袋,那个医药公司的小开,递给她的香槟里,想必就是羼了这个麦角酸二乙基酰胺罢?
所以当她喝完香槟,没过多久,就觉得浑身发热,四肢渐渐失去控制,视线模糊。
绝情彼时只想逃,她再不能让别的人,左右她的意志,操纵她的人生。
哪怕她必须失去自己的贞操清白,那么,也要由她自己主宰。
所以她以上洗手间为借口,逃了。
然后,她在黑暗而充满潮湿味道的车库里,被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找到,带离。
那之后的事,她全不记得。
绝情多少明白,这也是迷幻药带来的副作用。
并且,如他所说,这样的副作用,恐怕仍将维持几天。
“谢谢你。”绝情向海喧道谢。
海喧深深看了绝情一眼,然后取过玻璃杯,转身出去,又倒了一杯水进来,随后取出两片锡箔包装的药片,默默递给绝情。
绝情微讶,可是看见药品包装上的英文说明,便同样默默地接过来,撕开包装,将药片含在嘴里,向海喧伸出说来。
海喧把玻璃杯交到绝情手里,看着绝情一仰头,用水把药服了下去。
两个初初成为男人和女人的陌生人,相对沉默片刻。
良久,海喧叹息,将另两片药放在床头柜上。
“每隔……”
“我知道应该怎么服用。”绝情的声音比昨天沙哑,带着一点点颓靡色彩的性感。初到纽约,语言学校的女性老师,将一干女学生召集到一处,首先便是告诉她们,要注意蒲夜店时的安全,倘使在约会过程当中遭到强奸,要第一时间去医院,做HIV测试,提取样本,然后要服用事后避孕药,以免意外怀孕。
不料在美国两年,都没有遇见这样事情的她,竟然在回国后第二天,就被她碰到。
不晓得是不是她额角太高?
海喧想了想,认真凝视这个初为女人的女孩儿,“我愿意担负起责任。”
绝情却笑了,一点点沙哑,一点点妩媚,“不,我不要你负责。”
这不过是人生的一场意外,但好过让有心人得了便宜。
海喧也不坚持,只留下一张写有他电话的便笺。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事,随时可以找我。”
海喧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绝情苍白的脸,终于还是悉数化成一声叹息,俯身,在伊的额角落下一吻,捡起落在床脚的西装外套,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裹着一条被单的绝情。
隔了许久,绝情才伸手取过那张信笺,看见三个遒劲大字:任海喧,以及下头一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