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轻喊,怕是歹徒使诈,紧握石头的指节均已泛白。
那个软趴在地上的男人以无言回答她。
她仍不放心地盯住他,蹑手蹑脚地往旁滑移至他伸手不及处,再慢慢站起来,接着一鼓作气,拔腿跑到甘蔗田外有人、有灯的地方。
“喝……”徐培茜汗流浃背,频频扭首探询,确定没人追来,这才稍稍松懈下来。“好险,好险……”
捂着跳蹦急剧的胸口的手,还微微地发着颤。
“哗!”蓦然发现仍握紧的石头,她见鬼似的赶快把这丢掉,并拿出百米竞赛的精神,没命地奔驰。
家,冷峻地立于不远处,但徐培茜却不由自主转头眺望着她刚逃离的险境。那张被刺目红河划过的苍白容颤,鲜明得恍若就在眼前,他虚弱的喘息宛如随时会停,半迷的双眸绽着乞怜和希望,他看起来不但没有杀伤力,反倒像只在风雨夜与妈咪走散的幼犬,丝毫未具求生的能力,教她万般不忍,总觉心弦的两端让人抽拉着。
犹豫不决的思维仅持续了两秒钟,徐培茜毅然决然地旋身走回甘蔗田。
不要!我不要死在这种地方,我不要!
“啊……啊……”康德不知道自己在呐喊,直到耳畔有个温柔的声音平息了他的恐慌。
“先生,你不要紧吧?先生?”徐培茜继续压住他乱挥的胳臂,深怕点滴的针头会被他弄断在他的肌肉里。
“唔……”康德困难地撑开肿胀的眼睑,舔舔干涸的唇瓣。“你是谁?”嘶呀——好疼!他的嘴角大概破了。
“路人甲。”她幽默地应话。
“嗯……”康德想笑,无奈遍体俱痛。
四周有些吵杂,他转动眼珠瞄着陌生的人来人往,其中穿插不少着白袍的人。“这……是哪里?”
“医院的急诊室,你受了伤,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但医生说要住院观察几天,以确定你有没有脑震荡。”徐培茜为他盖上他在恶梦中蹋掉的毯子。
“脑震荡?”莫怪他觉得头好重。
对了,他记起来了,是这位“路人甲”救了他。唉,初次来台湾的第一天就出事,想想还真呕!
“你家电话几号?我去通知你的家人……”喂他吃药时,她问。
康德猛然抓住她的纤腕。“不!我没……”他是偷溜出门的,假使她打电话到他家,一切的掩护就穿梆了。
“你家没电话?”徐培茜稳住差点洒出来的开水。
康德歉意地放松她的手。“呃……”他不想骗她,可是又不便讲实话,只好摇摇头。
“没电话也没关系啦,很多人就是怕吵才故意不装的,”徐培茜却道她料中了,而错把他的迟疑当作难为情,急忙找话安慰他,暗地里则怪自己问句不懂修饰。“不然……你家住哪儿?我去请他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