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侥幸地:“单喜喜,北京人民富裕起来了,满大街都是宾利了。”
单喜喜无情地给了我最后一枪:“是我先斩后奏,哦耶!挂了,免得他打给你打不通。”然而周森并没有打给我,我看见他下了车,直接抬头向我挥手。再一次被他看见了我伫立在窗边,我大概就像个无所事事地偷窥狂。我硬着头皮打开了窗子。周森坦荡荡地对我笑,露出两排白净的牙齿:“可以出发了吗?我就不上去了。”
三楼的高度让我们的对话并不牵强。
我应该反感周森的,却又不知从何反感。他头上“第三者”的头衔,明明和王墨头上的绿帽子一样无辜。整件事中坏人只有一只,就是将爱洒满人间的单喜喜。而我,则是知情不报的包庇犯。
我迅速地套上灰色的帆布裤子和白色T恤,再抄上一顶草帽,两手空空地出了门。
我到楼下时,周森正在吸烟。见了我,他匆匆将手中尚长的香烟捻熄在了垃圾箱上:“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
我扎着手:“钓鱼,我可没有装备,不知道徒手行不行得通。”
我抬头,望向我的窗子,因为光线的缘故,漆黑一片。我眯着眼睛卖力气:“你刚才竟然看得见我?”
周森:“看不见,我就是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在那儿。”
原来我是自投罗网,不打自招。周森为我打开车门,我故意刁难他:“愿不愿意屈尊坐我的车?喏,那辆粉色雅力士。”
周森爽快地:“没问题,那我先停车。”
“停地下车库吧,你这辆在地面上太招摇。”
上路。
周森陈述:“喜喜的大伯病危。”
单喜喜真是滴水不漏。她爸分明是家中长子,她哪里来的大伯?周森的忧心恰到好处,不足,会显得他冷血,太过,又会显得虚伪。
我偏过头看了周森一眼,便打开了广播,我没必要在他那样一双精明的眼睛下检验自己说谎的功力,索性什么也不说了。周森倒也自在,充分利用有限的空间,伸展双腿,头倚着椅背,悠然得像是我在带他兜风。
这时,一辆大红色马自达突然在我前方并线,我一脚急刹,结束了周森的美好时光。
那辆大红色马自达的车主是庄盛,我认识他的车牌号,正如他也认识我的。显然,刚刚他是有意作怪。
庄盛开大红色马自达的原因极其务实:可以加入婚礼车队,增加收入。一度,我也频频向新人们推荐粉色车队,可一次也没得以实行。
庄盛在我前方按下车窗,伸出手来向我示意。
周森:“认识的?”
我:“交友不慎。”
庄盛收回他那兰花指的小手,提速逃逸了。
我平缓地驶入加油站。周森看了看我的油表,还有小半箱,有些不解。我不问自答:“有消息说明天油钱涨价,不如今天加满。”
周森对我的解释饶有兴趣。
我只好补充:“我这个人,财迷归财迷,但从来不会因为钱而牺牲生活品质,我吃好的,但要花着coupon吃,我买名牌,但要在换季打折的时候买,我买车代步,但一贯匀速驾驶,因为提速和刹车都不利于省油。总之,我财迷的原则就是,不该花的一定不花,能省的一定要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