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烤玉米,速食的培根,还有叉好了竹签的哈密瓜回来。
周森又在上饵,我扒头看了看水桶,还有只有那一尾,游得从容不迫到叫人发指的地步。我一边啃玉米一边对着它诌文:“少年不识愁滋味,初生牛犊不怕虎。”周森也过来享用美食,鱼钩上的鱼饵自暴自弃地沦为了鱼食。
天气由阴转晴,就像刚刚由晴转阴,用时不过一瞬间。远山处架起一道彩虹。
空气芬芳中带着一丝丝腥咸,我用双手束起头发,闭着眼睛转了转脖子:“真要感谢单喜喜把如此良辰美景拱手相让。”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周森正打量地看着我。他的眉毛如此浓密,幸好眼睛黑而深邃,搭配在一起才英气逼人。
我有自知之明,自知单喜喜交给我的任务我是失败了,只好:“我们回去吧。”
“好。”周森正收杆,却突然低喊了一声:“有鱼。”
他随即扬竿,于是,又一条偏爱重口味的小鱼失去了自由。
那竟然是一尾金色的鲤鱼。
我自说自话:“它会不会是鲤鱼精?会不会化作人形,是来报恩的吗?是谁对它有恩?你,还是我?”
周森:“毕心沁,你要不要带它回家?留作纪念。”
我抬眼,周森的眼睛近在咫尺,它们不但精明,更具说服力,叫我说不出半个‘不’字:“那一条,我们放生吧。”
我带了金色的鲤鱼回家,留作纪念,虽然我并不确定要纪念些什么。回家的途中,我买了一只长方体的鱼缸,因为那尾金色鲤鱼的大小,并不是一般的大肚鱼缸可以容纳的。到了我家楼下,我率先对周森道了别,像是急于和他撇清关系,甚至谢绝了他帮我将鱼缸搬上楼的好意。
我花了三十元洗车,从里到外,将泥土和鱼腥味儿冲洗得像是根本没有存在过。然后我又花了八元给小金买了鱼食。我问摊主:“有没有大蒜口味的?”摊主当我神经病似的:“没有!”
我主动给孔昊打了电话,说单喜喜病情好转。
晚上,又在MSN上碰上Johnson庄盛。又是他先发来消息:嘿嘿。
我回他:我真不该刹车。
庄盛:嚯,虽然我的小红不坚强,但你的小粉更脆弱。
我:警察一定判你全责。
我不再理会庄盛,到厨房劈开又一颗西瓜,兴致盎然地去皮切块儿,叉上牙签,然后坐在鱼缸前一边浪漫地进食,一边观赏小金的泳姿,憧憬它突然化作人形。
然后,我回到电脑前,噼里啪啦一阵敲击键盘:那对表演欲旺盛的中古新人,让他们在婚礼上演绎一段报恩神话好不好?古巴黑珍珠是扮仙鹤还是鲤鱼之类的,随她。
我等着庄盛的回复,这时才看见庄盛之前早就发过来的问题:今天那男的谁啊?不像孔昊啊。说好了的孔昊下台你优先考虑我的。
我毫不犹豫:放心,孔昊是不会下台的。
庄盛这时言归正传:可行,我倒是建议她扮蚌壳,打开正好是一黑珍珠。
单喜喜打来电话,我抢先问她:“和王墨小别胜新婚吧?”
单喜喜怨声载道:“除了在他露面时,我发挥了我奥斯卡级别的演技之外,一整天下来再没高潮。吃饭,逛街,再吃饭,再逛街,唉?你说哈根达斯会不会掺水了啊?怎么越吃越和路雪了。对了,王墨带回来的三亚名产,菠萝干还有椰子糖什么的,齁甜,有你一份儿,抓紧领走。”
我抢白她:“你大伯度过危险期了吗?”
单喜喜兵来将挡:“当然,而且家人已着手将他护送回老家,落叶归根,这是他老人家最后的心愿。”
我不禁拍案叫绝,剧情合情合理,还杜绝后患。从今以后,北京再没有单大伯这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