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海澜给我打来电话。我省略了称呼,直接道:“有何贵干?”
周森坐在我前一排,没回头。
“不在北京吗?每次打到Mr。Right都找不到你。”
“找琳达秦也是一样。或者,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找的是另有其人吧?”
刑海澜直截了当:“周森人呢?”
我伸长胳膊将手机递到前一排:“找你的。”
然而手机才一离手,我就后悔了。这个时候耍什么大度,耍得虎头蛇尾的话,一会儿还得幡然抢回来,岂不滑稽。所以我不得不站起身,想走掉好眼不见为净。可叫我意外的是,周森接过手机,一声没吭就给挂了。然后他也站起身,尾随我而来。
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我还在想眼不见为净,所以几乎整张面孔贴在了车窗上向外眺望。
“毕心沁,你是在闹脾气吧?”周森可不君子,几乎是贴在我身后,“我还是第一次对女人这么没把握。”
我倏然回过身,这才意识到他和我的距离这么危险,不由自主地向后闪去。周森及时揽住我的后腰:“喂,我可不敢把你的性命交给这区区一扇门。”
“是,我是在闹脾气,而且我也相信你的没把握。”我发泄地,“因为周森,一直以来你只会搞定女人,可是搞定以后,你可就没那么擅长了!”
周森不恼:“我该接刑海澜的电话吗?”
“当然不该。”我脱口而出。
“也就是说我刚刚做得不坏。”周森慢条斯理,“心沁,我承认我对刑海澜感到愧疚,虽然过去的我是个自私的懦夫,从最初就和她有言在先,我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虽然安家家纺出事后,我有想过她可能能当你的挡箭牌,而她正好也对炒作求之不得,但我万万没想过,她会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我推了周森一把:“这些不用你说,不愧疚你还算是人吗?”
周森那只在我后腰上的手一发力,我们便又重新恢复到暧昧的距离:“但就算是感到愧疚,我也有我的界限。过去的那三年,我和刑海澜约会,尽可能对她百依百顺,我以为我那样做能补偿她,当然,顺便也是……在激怒许诺。可现在不同了,毕心沁现在我有了你,没有谁,也没有任何一种情绪,能和你相提并论。懂了吗?”
这火车颠簸得不像话,以至于我本来可以忍住的,只是泪盈盈得罢了,可它哐啷一颠,生生把我的两滴泪给颤了下来。
我忙不迭抹去:“下一个话题。你到底是站在我这边,还是我妈那边?”
周森失笑,我一深究,那笑里还带着几分不屑。
我挖苦地:“瞧瞧你这两天,狗腿子似的,她都不带拿正眼瞧你的,你还端茶倒水贴身侍卫。”
“纠正一下,我们这样才叫‘贴身’。”
“数落我?”我的冤劲儿又上来了,“你知道我受了她多少苦吗?你知道有时我也想任任性,想有个妈妈来替我拔创,替我指点迷津吗?我的日子哪里好过过一天?我也想扎在她怀里大哭一场,然后她对我说声‘加油’就好。你这个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你……你到底凭什么数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