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头也没回,他早就料到了这一点。这样的新生他看过不知多少,包括他自己最初也是这样开始的,然后一点一点的习惯,再麻木,再习以为常。
人的潜力总是无限的,只要你肯挖掘。
公孙带起手套,拿过箱子开始初步检验。一边将得出的结论告诉旁边的记录人员。
公孙策这三个字在法医界那是响当当的,一旁的人带着一点崇拜又不敢搭话的小心神色记录着眼前的事,见公孙突然停顿了一下,轻声问:“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有个电话。”公孙站起身,将手套取下来放到一边,又拿专门的洗手液抹了手,这才走到一边从衣兜里掏出不断震动的手机。
他比了个手势,示意这边的初步检验已经完成了。
那头立刻有人过来抬走尸体,一边在死者的位置上用粉笔描起来,又在旁边立了个小牌。
“喂?”公孙接起电话,他没有注意看号码,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远处忙碌的人群。
“公孙先生,你好,是我尤佳莉。”
公孙一愣,“你好……有什么事吗?”他又想起什么,道:“是白金堂有事找我?”
他和尤佳莉八竿子打不到一起,能让这女人给自己打电话的,必然是那个在人际关系里唯一当做桥梁用途的白金堂了。
不过尤佳莉的话却出乎他的意料,“不,你误会了……那个,我有事想跟你谈谈,你方便吗?”
公孙皱起眉,“不好意思,我现在人在外地出差,一时半会儿地可能回不去。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也不是不可以。”尤佳莉声音很温柔,带了点抱歉,“我没想到你在忙,不如你找个有时间的时候再打给我,我们再谈?”
她的声音不会引起任何男人的不快,仿佛回绝了的话,就显得自己太过无情。
公孙自然也是个绅士,从某种方面来说,他不发脾气的时候是远比白金堂更礼貌更温和的人。
因为金堂的温和礼貌都是伪装出来的,是习惯性的下意识行为;而公孙策是来自先天良好的教育……呃,虽然他那老爹实在不可能教出一个翩翩君子。但事实就是,奇迹发生了。
公孙的气质非常好,看起来比名牌大学的教授还要教授。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个很有学问,有思想有主见的人,加上他俊秀的模样,甚少有人会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只是他的丹凤目和薄唇显得人有些凉薄,只有笑起来的时候才会缓和掉这种感觉,而不笑的时候,则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此时吐完回来的实习生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走了过来,他不敢再看现场,眼观鼻鼻观心地在人群里寻找自己的临时“导师”。
眼见公孙在一旁打电话,便慢吞吞走了过去,觉得脸上有些无光,不知道该怎么跟他搭话才好。
待他走近了,发现公孙挂了电话,眉头微微蹙着,脸色有些古怪。
实习生酝酿了好大的勇气,才用细如蚊蝇的声音道:“老师……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