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初纳闷,“这是怎么回事?”
素日伺候谢晖的老仆,哭笑不得交待道,“今日晌午,来了一位媒人,说是要给咱们老爷做媒,说的正是原先老太傅家的明夫人,明夫人与咱们老爷自幼相识,如今咱们老爷未娶,明夫人也丧夫,宫里便递出消息来,看能否撮合两位,明夫人那边已经点了头,于是媒人便来问咱们老爷的意思。”
“老太太径直让人来问老爷,不成想被咱们少爷听到了,少爷雷霆震怒,等人一走便跟老爷吵架,说是不许老爷续弦。”
谢云初和萧夫人相视一眼,均有些意外,一来惊讶宫里的速度,二来惊讶谢云佑的态度。
萧夫人问谢云佑道,“你为什么不答应?”
谢云佑剑眉如鞘,对着谢晖的方向冷笑道,“凭什么?我自有没娘,这一辈子就没叫过娘,凭什么来个陌生的女人让我叫娘,您既然想续弦,当初我们小的时候为什么不娶?等我姐姐含辛茹苦拉扯我长大,你便枉顾我们的脸面,娶个女人回来,图自己享受,凭什么!”
说来说去,谢云佑就是一肚子怨气。
那头谢晖见他当着萧夫人的面如此无礼,愈发火冒八丈,“你简直是无法无天,我的事轮得到你做主?”
谢云佑不甘示弱,一双眼红通如豹,狠狠瞪着谢晖,“你既迫不及待想娶她,当初为什么要娶我娘,又何苦生我和姐姐下来受罪?”
谢晖顿时哽住。
日晖当头浇下,就连院子里的花木也被晒得恹恹的。
谢云初木然不语,
萧夫人几度哽咽,最后轻轻拉着谢云佑,轻声道,“孩子,我知道你吃了苦,受了委屈,可事已至此,咱们不如坐下来好好谈。”
老太太也为此事忧心,与萧夫人道,“对不住,连累夫人上门,我这一日被他们父子吵得咽不下饭,您是明白的,他们的事我做不了主。”
萧夫人何尝不知谢晖的性子,最是执拗不过,而谢云佑又像极了他,不知道算不算一报还一报。
萧夫人开门见山问谢晖,
“这门亲事想是落定了?”
谢晖理了理衣袖,淡声回,“昨日陛下便问过我的意思,傍晚我也见过她…”具体的谢晖也说不上来,老脸微红道,“我主意已定。”
想是怕被孩子挤兑,又解释了几句,“几个孩子大了,到了议亲之时,她名声甚好,性情稳重温婉,可堪大任。”
萧夫人看了一眼谢老太太,老太太一脸无可无不可,萧夫人便与谢云初对了一眼,
“那媒人今日可说到纳吉下聘一事?”
谢晖越发不好意思,尴尬着回,“都一把年纪了,一切从简,我的意思是摆几桌席面便罢,她……也是这个想法。”
那头谢云佑嗤的一声嘲笑,“瞧瞧,见了一面,什么都定了,您这哪里是四十岁,我看您只有十四岁,跟个头脑发热的少年无甚区别。”
谢晖老脸青红交加,“你个逆子……”
谢云初担心二人吵得太过,连忙起身扯了扯弟弟,将他拉去廊芜下说话,
“我实话问你,你是不想要继母,还是纯粹跟父亲作对?”
谢云佑撇着嘴不说话。
谢云初猜到是后者,开导他道,“陆姨娘虽被送走,还有个谢云秀,府里出了这么多事,她尚且不回来,可见城府之深,上头有个嫡母镇着,也能少去咱们的麻烦,你是聪明人,借力打力不懂?你不喜欢叫娘,喊一句太太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