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吓得水若风全身僵硬,死抓着天苍云的手,低声吼道:「你跑来干什么?」
天苍云顺手在他肩头一捏,顿时沉了脸,运起内力,按在他伤口上。
「不……不要动,你拔不出来。」水若风深知凌白甫极好面子,若是当众拔了这根针,便是打了师父的脸,极力阻止,谁知话没说完,肩头突然一阵剧痛,一枚铁针已应手而出。
风云教众人无不骇异,这钉骨针除了凌白甫之外谁也无法拔出,受刑之人个个痛得死去活来,畏如蛇蝎,天苍云居然轻轻松松便已吸出,实在不可思议。
凌白甫冷眼旁观,早看出天苍云的手法得自郭酒仙的真传,不觉皱眉。那疯老头虽说与世无争,可是武功独步江湖,又是个爱护短的脾气,若杀了他的传人,只怕将来跟自己没完没了,心下思索,反倒有些踌躇。这天苍云倒是一方人才,可惜颇有傲骨,断不会为了水若风投靠风云教,那是非除去不可了。
天苍云转过头,上下打量着凌白甫。一个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教首领,一个是后起的武林正道盟主,彼此闻名已久,却是首次相见。这一视线相接,宛如劈空电闪,溅出点点火星。
这是气势和意志的无声较量,谁也不能输。
「原来阁下就是风云教的凌教主,晚辈久仰大名。」天苍云神态不卑不亢,执以晚辈礼。
水若风心头一热,天苍云本是南方盟的盟主,江湖地位与凌白甫不相上下,都是为了顾全自己,方才这般委屈。
凌白甫淡淡点头,「果然后辈胜前辈,前途无量。本座在此教训弟子,阁下出手相拦,未免有失礼数。」
「凌教主管理教中事务,晚辈本不应过问,不过,晚辈与水若风订有生死之约,情同手足,不得不问!」
一语既出,掷地有声,竟将事情全部挑明,水若风脑中轰的一声响,整个呆了。
凌白甫却笑了起来,「好大的气魄,居然敢当面向本座挑衅,二十余年来,你天苍云是第一个。只是,水若风是本座弟子,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本座要杀要剐,轮不到外人多事!」
他缓缓抬起右掌,凌空一按,看似全不着力,竟是潜力如潮,尘沙叶草突然无风自吹,卷成一股风暴,疾向水若风袭到!
这一式风虎云龙蕴含了十成功力,威猛非常,若是挨实了,不死也重伤,天苍云情急关心,想也没想,左臂疾将水若风揽在身后,右掌一招龙卷风,运足内力,大喝一声,迎着风暴猛然拍去。
只听「轰」的一声大响,凌白甫纹丝不动,天苍云却蹬蹬蹬连退三步,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苍云……」水若风大惊,眼看天苍云唇角沁出一缕血丝,心疼万分,不顾一切扑上,挡在他身前,「师父,徒儿罪该万死,求您放过苍云吧。」
凌白甫淡淡道:「本座对天盟主毫无兴趣,倒是你,忤逆犯上,屡教不改,休怪为师无情。」作势又要出手。
水若风心里明白,凌白甫早料定天苍云绝不会袖手旁观,所以藉着要杀自己的名义,诱天苍云出手,再一举杀之,这样便免了以大欺小、以少胜多的口实,越加慌乱,回头急道:「我们师徒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少管闲事。」
这等诡计,以天苍云的聪明,如何看不出来?只是关心则乱,怎么也做不到神闲气定,索性将生死置之度外,大踏步走向前,漫不在意地一笑,「凌教主不必客套,今日能放手一搏,天某人三生有幸。」
凌白甫没想到天苍云竟然当众挑战,反而打乱了自己的计划,微一皱眉,已有计较,「既然天盟主有此雅兴,本座自当奉陪。」
水若风惊得魂飞天外,这两人都是武林成名人物,一诺千金,说了比武就绝不能反悔,否则便会颜面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