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寡妇哪来那些东西?别是偷汉子了吧?
如果她给了足够的孝敬,村里流传最多的可能就是这句话。
再说了,她分的粮食得紧着自家孩子吃,吃地瓜米哪有大白米饭好。不过她家做了地瓜粉这事人家是知道的。董馥梅想了想就装了一个碗头,制成粉条顶多吃一餐的量。
这点东西不够看,董馥梅在家里转了一圈,就找到一些碎布头,比着记忆里奶奶的小脚做成一双土布鞋来。再从今年分的七十多块前里拿出五块来,这年礼就凑齐了。
这些东西都是人家知道她有的,拿出来不打眼,一年工分分红就七十多她能拿出五块来也让人没法说嘴。
腊月二十八,她就将这些东西拿去给了奶奶。
说是一家人,当初决定不养她和七个孩子时,大伯家对他们家有愧,奶奶和大伯母就在当时为了面子上了几次门。见她和孩子过得不错后,她们就不上门了,都不爱从她门前过,生怕她遇到难事再赖上来。
陈宝珠和她走的近还被暗戳戳说了好多回,只是陈宝珠不听照样和她好。
她来家送礼,她们笑得也假,董馥梅就没多待。人家说三十来家吃团圆饭的话她也没应。何苦呢?大过年的让大家都不自在。
董馥梅走出门不久,陈宝珠追了出来,拿了一碗泥鳅给她“这是阿平到地里捉的,做起来废油,奶奶和妈不让做。不过这可有营养呢,你最爱折腾这些麻烦东西,拿去做了给孩子们吃。”
陈宝珠是看董馥梅满手来空手走怕她心里不自在特地送东西的。平日倒算了,大过年的谁家会不备点油,再怎么着也不会一碗泥鳅弄不来吃。
董馥梅领她情接过了碗,笑道“你把泥鳅给了我,阿平不和你闹?”
阿平是陈宝珠的大儿子,今年六岁,性子虎着呢,他特地找来的东西给妈送了出去准得在地上打滚,老二阿安肯定也要跟着闹。
“我是他妈,拿他点东西怎么了!”
这时候人没有孩子也有私产的想法,父母拿孩子东西都不要问的,拿就拿了,你敢闹?大巴掌伺候!
未来游戏里都会有明确的法律保护小崽子们,董馥梅哪怕是古风游戏的nc,她在保护孩子这方面接受的信息并不古风,她是不打孩子,也会尊重孩子的和自由财产。
不过她同样尊重‘这个游戏’的设定,没对人家教育孩子的方法指手划脚。
她拿着泥鳅回家,放水里养了两天让泥鳅吐沙,三十那天拿地瓜粉裹着过油炸了,炸过后和辣椒等香料再炒一遍,最后调了酱淋上去再放了些地瓜粉条一起炖了会,待入味便可。这就成了年夜饭的一道菜。
做泥鳅时那味道可霸道,别说孩子了,就是大人都想去她家探头看看她做了什么好东西。
其他几个孩子都抢着吃泥鳅,只肖小云把地瓜粉都包了,还不断问着什么时候再做这个吃,董馥梅和她说“得问问你阿平堂哥什么时候再去摸泥鳅。”
“摸泥鳅我也会!明天我就去摸点回来给小云吃!”肖小月拍着胸脯打包票。
“过年穿新衣服呢!你要去地里糟蹋了,看妈不揍你!”肖小溪点她脑袋。
“妈可好了!才不揍我呢!”肖小月昂着脑袋不服气“就你凶,会动手动脚!”
“肖小月!你长胆子了啊!”
“哎哟!你干嘛啊!”
“揍你!”
年夜饭说是夜饭,其实下午两、三点就开吃了,吃完了所有人要去洗澡,有条件的在洗过澡后就会换上新衣服。
董馥梅今年当然也给孩子们做了新衣服。不过夏衣那会儿就够打眼的,她冬衣就没太出格,里面的内衣是好的,外面的棉袄的棉花也是好的,就是棉袄外面那层布是用的旧衣裳改的。
她手艺好,拿旧衣服改了也不难看。只是旧的就是旧的,仔细一看都能看出来‘这棉袄不是新的’。这也是董馥梅想让人家看到的。
棉袄内里是厚厚的新棉花,一点也不冷,穿上新衣服几个孩子就开始在院子里撒欢,董馥梅还得将换下的旧衣服洗了。
他们这大年初一不能洗东西,这些脏东西又不能过年,所以即便天黑了也得摸黑洗。等她将该弄的东西都弄完,天就黑透了。
这时候过年提倡简朴,不搞花里呼哨的东西,孩子们又小,董馥梅没让他们守夜,都赶到床上睡觉去。
睡到半夜,她起来给孩子们盖被子,觉得有些冷,打开窗往外一看,天空中有什么飘飘扬扬的落下来。
她在窗台上一抹,透心的冰凉。
落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渣渣作者福建哒,我爸妈说他们小时候到8o年代那会家里冬天也是会下雪的,厚的能堆雪人打雪仗的那种。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雪就越来越小甚至完全没有了,现在我们这边下雪是西洋景,别说大雪了,就是雨夹雪都有人打着伞出去看,大人也又叫又闹呼朋唤友的和孩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