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欲还嘴,擒住自己的人功夫却十分了得,手就像要断了一样。他见少年相貌十分出众,身上的衣袍里混着金丝,价值不菲。他顿时泄了气,赔笑道:“误会,误会。”
“滚!”擒着他的壮汉喝了一声,他连忙仓皇逃远了。
少年把女孩放下来,春风十里,都比不上他唇边噙着的那抹笑意。围在他们周围的百姓都不由得多往这边看了几眼,大概整个云泽城乃至沧州都少有这么出色的少年。
少年见眼前的小家伙望着自己发呆,不禁莞尔:“小丫头,这么盯着一个人看,可不礼貌。”
女孩回过神来,局促地扯着自己的脏衣摆:“对,对不起。”
壮汉回到少年身边,只觉得面前的小女孩虽然胖嘟嘟的,但是五官标致,是个美人胚子。
女孩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一时之间,她低下头,更加难为情。
少年了然,侧头吩咐了壮汉两声。壮汉便立刻去街边的肉包摊子那里买了五个热腾腾的包子回来,递给女孩。
女孩忙摆了摆手:“师傅和我娘说过,不能随便收陌生人的东西。”
是个好孩子。少年脸上笑意更浓,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不是陌生人,我知道你的生辰是六月初六晚子时。”
“呀!你怎么知道!”女孩惊讶。
少年也不知道要怎么向这小女孩介绍自己。实际上,他曾守着她呱呱坠地,每年都要来沧州几次,暗中探望他们母女,可爷爷从不让现身,也不让表明身份。这次若不是看她一个人在街上晃,被人盯上有危险,他恐怕也不会出来的。
“哥哥?”
少年回过神,拿出一枚金叶子递给她:“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哥哥,初次见面,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这么漂亮的金叶子!做工精致,栩栩如生。女孩惊得张大嘴巴,但她没有接,直到少年拉起她的手腕,硬把金叶子塞进她的掌心里。他的手指微凉,那细微的触感一下子击中了她幼小的心房。
这时,有人在身后唤道:“小兰,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一个瘦弱高挑的青年走过来,眸子很亮,直达人心。他戒备地睇了少年和壮汉一眼,把小女孩拉到自己的身后。
“师傅!我可找到你了!”小女孩兴高采烈地拉住青年的衣袍。
少年毫不介怀,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青年:“你就是谢金泠?”
“你知道我?”青年扬了扬英气的眉。
“我此行来沧州,一半便是为你。你所写的《诸子百家》我拜读过。”少年笑了笑,好像世间万物尽在他掌控之中。如此骄傲,却又如此耀眼。
谢金泠扶着小女孩的肩膀,微微皱起眉头:“那不是我所写,是我读过的诸多先哲的智慧,不过是记录下来。但我投给总督府,却石沉大海,你是怎么知道?”
“这个你不用管。”少年又说:“明日午时,麻烦你再来这里,我爷爷想见你。”
“敢问阁下高姓大名?”谢金泠拱手,意外自己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居然能跟这样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扯上关系。
“明日自会知晓。”少年撑开象牙扇子,扇面居然撒着金粉,极尽奢华。他扬眸一笑,带着俾睨天下的傲气:“希望你的学问与本事,犹如那篇文章,不会让人失望。”
谢金泠行了一礼,不置可否地拉着小女孩走了。
壮汉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不解地问道:“公子和老爷为何对此人青眼有加?小的没看出他有何过人之处。”
少年大笑,用扇子敲了敲青年的肩膀:“张巍,他那篇文章,只要读过就会惊艳。他说是整理的先哲智慧,可任我查遍所有古籍,却无蛛丝马迹。”
张巍不过一介武夫,从小跟公子一起长大,读书人的事他真的不懂。
少年回到马车之上,那里端坐着一个穿着暗纹素袍的男人,五官英俊出众,面目柔和,虽然两鬓发白,脸上却全无半点岁月沧桑的痕迹。他本在闭目,此刻微微睁开眼睛,那双暗灰色的瞳仁里,有一种大海一样沉静的光芒。
“爷爷。”少年端坐好,恭敬地行了个礼,足见家教甚严。